這麼一想,三人便隻能默許了。
等到了家門口,容辭下了馬車便與謝睦道彆。
“二哥,我這便先回去了,今天出了這麼多事,你也早些休息。”
謝睦語氣很溫和:“今天的是是我疏忽了,你莫要害怕,不會發生第二次了。”
“我自是知道。”容辭點頭:“那……再會?”
“再會。”
*
容辭回去並無大事,也就是沐浴休息罷了,但謝睦這邊卻又有一堆的事物等著他處理。
他先更衣整理了一番才去了會客的大廳。
一進去,便見謝宏並趙繼達正守著穀餘坐在椅子上,而穀餘則是黑著臉,一頭花白的頭發亂七八糟的紮在一起,年紀不小了,皺紋卻不多,頗有些鶴發童顏的感覺,隻是此時表情很不好,生生的破壞了這一副仙風道骨的好相貌,見到謝睦回來,馬上站起來不滿道:
“你剛剛又在墨跡什麼,快讓我給看看,看完了我娘子還等著我回去給她端洗腳水呢。”
“你怎麼跟二爺說話的。”謝宏比他還不滿:“況且我給穀夫人安排了不少侍女伺候,端洗腳水也用不著你。”
“毛兒還沒長齊,你懂個什麼,旁人能與我一樣嗎?我娘子用我端的水洗的就是舒服!”
謝宏簡直要被這為老不尊的老頭子惡心壞了,剛要再臭他兩句便被謝睦製止了,揮手讓他先退下,隻留下趙繼達在身邊伺候。
謝睦倒不在意穀餘的無禮,所謂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穀餘已經八十多了,行事雖放誕不羈,但到底心中是有數的。
況且這事是自己有求於人,人家卻對他能回報的東西不感興趣,態度自然應該包容一些。
謝睦也不多與穀餘糾纏,直接坐到他對麵伸出手腕。
這態度倒更能讓穀餘更加滿意,他不拿喬兒了,仔仔細細的給他診了脈。
診完了意示謝睦收回手腕,捋著壓根沒有幾根的胡子道:“你近來肯定遇上了什麼好事,這鬱鬱之氣竟似消減了,脈象也不像之前那樣弦緊。”
謝睦沒管趙繼達驚訝的目光,請穀餘繼續往下說。
“聽你侄子說你前兩個月還生了好幾場病,按理說身體應該虛弱不少才對,現在脈象卻已經看不出來了,可見心病還需心藥醫,這人一旦心情舒暢,自然百病避之。”
謝睦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
“至於你們一直所求之事……”穀餘道:“身上的紋路可曾消褪?”
謝睦搖頭:“未曾有絲毫消褪。”
穀餘歎道:“我就說你們隔三差五的來找我沒有半分用處,那‘似仙遙’一旦做成,必定無法可解……或許之後三五百年間出個醫聖醫神之類的人物,能有辦法打那死老頭的臉,但現在我是真沒辦法,你們讓我來看一萬遍也是一樣的結果。”
趙繼達無聲的歎息了一下,擔憂的向謝睦看去。
謝睦已經記不清聽過幾次類似的話了,之前即使有心理準備,每次聽這話都能讓他的心更加灰上一層,每次的失望都不比之前少。
但是奇怪的是,這次卻完全不一樣。
他的心竟意外的冷靜,之前對這早有意料的事像是涼水入熱油,但這次剛好相反,像是滴了一滴油進入涼水中,不能說絲毫不為所動,但心裡確實不像之前那樣煎熬了。
謝睦自己都為這次的鎮定而意外。
從何時起,他竟已經看開了嗎?明明就在不久前他還因為這事而心結難消,甚至憂慮成疾……
穀餘剛剛說完話,麵上好像很灑脫,其實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謝睦的反應,彆看他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嘴上沒個把門的,其實對趨利避害很有心得,他知道自己於謝睦算是有恩,謝睦這個人又善於隱忍,不愛為沒有惡意的些許小事發作,所以在他麵前不曾刻意掩飾本性。
但謝睦一旦被觸及真正的要事,也絕對毫不留情,不發則已,一擊必中。那種可怕穀餘雖沒見過,但在燕北的時候也略有耳聞,當時整個北地都籠罩在那雷霆之怒下,上至王府長史,下至遠離中心的縣令縣丞,無一不瑟瑟發抖,為之膽寒。
這樣的人物,穀餘膽子再大,也不免暗自小心,而按照以往的經驗,他每次看完診,都應該是謝睦心情最不好的時候。
這次有了變化,穀餘悄悄抬著眼皮觀察謝睦,明顯的察覺他這次心境平和到令人難以置信。
不過幾個月沒見,他究竟遇上了什麼好事,能造成這樣的轉變?
眼見謝睦心情不算壞,穀餘就又按捺不住嘴賤,說了一句:“我還以為這次回京就能聽到你從民間廣納後妃的事呢,畢竟若能找到那種體質特殊的女子,算是解決這事兒的唯一方法了。”
謝睦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穀餘膽子更大了,開著玩笑胡亂出主意:“你要是怕網撒的太大幸不過來,就像前朝檢查妃嬪是處子一樣,立個規矩讓采選來的女子也來接受檢查,不合格的送回去,說不定選個幾萬人,碰巧就找到了一個能結你燃眉之急的女子呢?雖說咱們現在早廢除那規矩了,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嘛,你的大臣現在都聽話的很,要重新立起來也不算難。”
“那我還算個人嗎?”謝睦冷笑一聲:“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