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1 / 2)

“二奶奶, 孫輩的各位爺並各位奶奶都已除服, 可以在外走動了, 可侯爺眼看著也就是這兩個月的功夫了, 請您務必早些回府, 也好一全孝道。”

龔毅侯府派來的婆子正跪在下邊向容辭稟報,態度很是恭敬。

現在的守孝之禮比古時候略微精簡了一些,孫輩者無論是否嫡長, 皆服一年, 顧老夫人是前年十一月沒的,現在算一算,顧宗霖等人已經除服兩月有餘了。

容辭儘量顯出一副哀容來:“父親竟已病重到這般地步了嗎?容我收拾幾日便趕回府中侍奉。”

婆子為難道:“二奶奶, 您還是明日便動身吧。”

“這又是什麼緣故?”

“侯爺前些日子已經往宮裡遞了折子,請封二爺為世子, 前些天便傳出消息來, 說是也就是這兩天聖旨便要下來了,到時候所賜誥命禮服大妝等, 皆需您親自驗看。”

本朝凡親王、郡王、一品公二品侯之嗣子皆封世子, 在未襲爵之前都比其父等級降一品,也就是說, 顧宗霖若被封為龔毅侯世子, 那容辭則會隨夫受封三品誥命。

容辭閉了閉眼, 覺得頭痛至極:“是不是還有旁的事沒說?”

那婆子訥訥的開口:“還有……侯爺病重,之前也就罷了,現在世子之位已定, 正月十五宮內元宵節大宴,侯爺沒法兒去,須得二爺與您一同赴宴。”

這真是……

前世顧顯是在昭文五年才因病去世的,那時容辭已經搬到了靜本院,對於府中之事也徹底撒手不管了,所以什麼封世子襲爵之類的事也沒人來讓她出麵,對外都說許氏夫人病重,無法理事。

這一次顧宗齊早死了五年,沒想到居然將龔毅侯顧顯的身體一起牽連的早早病重了,連顧宗霖的世子之位也提前到手。

容辭想到又要回顧府,就覺得頭疼欲裂,伸手扶著額道:“我知道了,明天一早便回去。”

這時跟著一起來的朝英又來求見。

容辭其實很不想見顧宗霖身邊的任何人,但當著顧顯派來的人又不能做的太過分,隻能忍著頭痛讓他進來了。

朝英一點馬虎也沒打,結結實實地跪在地上磕了頭:“小的請奶奶安。”

容辭抬手讓他起來:“我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在半年前,你們二爺近來一向可好?”

現在已經是昭文二年的正月,去年中秋節之前顧宗霖總算下定了決心放下臉麵,去向王氏詢問到了一次容辭現在所居的地方,然後派人來問了一次她要不要回府過中秋節,被容辭一口回絕後,小半年都沒有動靜,現在居然又派了朝英過來。

朝英每次見到容辭都莫名緊張,感覺比平日矮一頭,向來都不敢在她麵前作怪,都是什麼好聽說什麼:“二爺一起都好,就是一直掛念著您。”

容辭挑眉,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是嗎?那我多謝他掛念。”

朝英麵不改色:“二爺怕您走的急,路上不方便,就吩咐我來搭把手,在這兒住一晚,明兒一起回去。”

容辭本沒在意朝英的來意,此時心裡卻咯噔一聲:那圓圓藏在哪裡?

她想了想道:“你去廚房找溫平,讓他把房間收拾一下,今晚同他住吧。”

溫平麵粗心細,有他看著,朝英哪裡也去不了。

送走了顧侯派來的人,又將朝英打發了下去,容辭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站起來向外走去。

這個山莊與謝園的正門隔了一段路,但與側門卻很近,容辭徑直走到側門口,守門的人遠遠見到她便開了門,跟給謝睦開門一樣順手。

容辭一路走到園子裡,路過的下人都自然地與她行禮:

“夫人安。”

“見過夫人。”

“夫人萬安”

……

一開始見這陣仗容辭還有些不習慣,過了這大半年,她已經對他們的的熱情習以為常了,便點頭回禮不提。

她走過正房,來到湖邊,見謝睦抱著圓圓在教他說話。

他可能怕孩子冷,硬是將身上的大氅拉開一些,把孩子放進去裹起來,隻從他的胸口處露出一個小腦袋和一隻手臂,看上去把他這嚴肅端正的衣著顯得有些滑稽。

謝睦抱著圓圓走到一棵鬆樹前,摘下一根鬆針讓他觸碰:“圓圓知道這是什麼嗎?”

圓圓懵懂的搖搖頭。

“這是鬆樹。”

“哄!”

謝睦糾正道:“不對,是鬆——”

“鬆!”

“對了,我們圓圓真聰明。”

他對著這孩子好像用無窮的耐心似的,又去教他“水”怎麼說。這個字不太好發音,圓圓學了半天,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還是說不好。

謝睦就怕他傷心就換了一個:“那圓圓知道我是誰嗎?”

圓圓眼睛轉了轉,剛要開口,突然看到了在後麵的容辭,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張開小手:“娘!娘!”

謝睦心中一動,轉過頭來,見容辭一身雪白的狐裘,正亭亭立於不遠處,靜靜地望著他們。

“怎麼過來了也不出聲?”

容辭便走過來:“看你們正玩兒的開心,就不忍心打擾了。”

圓圓見到容辭就不老實了,小腿兒在謝睦的大氅裡蹬來蹬去,手也拚命往她的方向掙。

謝睦沒法子,隻能將他從衣服裡拔了出來,送到容辭懷裡:“小東西,見了娘親眼裡就看不見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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