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1 / 2)

謝懷章也特意把聲音壓低, 怕吵醒圓圓:“這孩子打從生下來就沒和你分開這麼久過,必定很是委屈。”

“他才這樣丁點兒大, 這麼長時間還能記得這些嗎?”

“圓圓很聰明, 比旁人學說話都學的快些, 記性也是驚人的好,教什麼會什麼。我的兄弟子侄中也不乏人中龍鳳, 可他們小時候怎麼瞧都不如咱們圓圓聰慧懂事。”

容辭作為母親,當然愛聽誇圓圓的話, 她用食指輕輕地碰了碰孩子粉撲撲的的臉蛋兒:“我們圓圓這麼聰明,是不是要去考個狀元回來呀。”

說著開起了玩笑:“李嬤嬤為著生圓圓的事,到現在還供著佛堂,將來這孩子若真要考科舉, 怕不是還要加一尊文曲星神像來拜呢。”

“若是這件事,你求文曲星還不如求我。”

容辭詫異的抬頭:“什麼?”

謝懷章先是擺了一張嚴肅的臉任她打量,後來也忍不住笑了:“你莫不是忘了,殿試最後的結果是要我來決定的,求我不是比求旁人更便宜些?”

容辭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謝懷章在她麵前從不擺架子,甚至在身份揭穿後還要更加隨和些,帶圓圓比容辭這個當娘的還順手, 以至於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忽略他的身份,就像之前不知情時一般跟他相處,忘記要存敬畏之心。

“二哥又拿我取笑,即使我這個沒讀過幾本書的深宅女子都知道, 科舉取士關乎一國命脈,以你的處事絕不會以因私情亂規矩的。”

謝懷章含笑望著她:“原來我是個這麼大公無私的人。”

他的眼睛其實長得很好看,但因為氣勢重又總是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人們往往不敢直視他的雙眼,也就無從讚美,但這雙眼睛盛滿了發自內心又掩藏不住的笑意時,那種從不在彆人麵前顯露的溫柔真的能讓人被它們深深吸引,拔不開眼。

容辭看著他有一瞬間的呆愣,反應過來後就覺得臉頰發燙,慌忙彆過頭,用揶揄的口吻掩飾過去:“這隻是好聽的話,其實你公事公辦,不近人情的名聲在我們內幃也流傳甚廣。”

謝懷章看著容辭低垂的頭頸,心中也有感觸。

現在看來他確實能在朝政上不存私欲,可若將來真正觸及到他在意的人,他當真還能像現在這樣克製己欲不存私心,甚至無私無求嗎?

在很久之前他覺得自己是一定能做到的,可近些日子,卻越來越不敢肯定了……

容辭彆扭了一會兒就恢複過來了,正在她低頭細致的觀察著圓圓的變化時,突然覺得頭上一沉,好像什麼東西插進的發髻中。

容辭伸手一摸,正碰到了發中多出來的一根簪子,她抬頭疑惑道:“這是?”

謝懷章道:“今年的生辰禮物。”

容辭有些猶豫,梳妝盒也就罷了,朱釵發簪等卻是女子貼身之物,寓意總有那麼一點不同,他們二人之間這般相處已經有些過了,被李嬤嬤知道了還不定怎麼說她呢,此時再收這種禮物就更讓她心中不安了。

這麼想著,她便一邊伸手要抽出簪子,一邊開口婉拒道:“我不……”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懷章製止了,他重新替她將發簪戴正:“收下吧,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本以為你能回來,便想在當天親手送給你,卻不想等了一天也不見人影……現在好不容易送出去了,可不想再被退回來。”

他這麼一說,容辭不但不好再拒絕,反而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侯府留的太久了,圓圓還小也就算了,謝懷章言語裡竟然也有了一點抱怨的意思。

“本來今年也不打算過這個生日的,我公公剛沒了半個月,即使……我也不想顯得太不尊重,過幾天圓圓周歲宴也不能大辦了,我想著也就擺幾件東西讓他抓抓看,也就是儘那麼個意思了。”

謝懷章聽她提起顧顯,心中一動:“雖是應有之意,但也總是委屈了孩子。”

“這有什麼?”容辭道:“明年給他補個大的。”

謝懷章聽罷不動聲色地問道:“家裡的事可辦好了?龔毅侯逝世,你想來也受了不少累。”

容辭輕笑道:“也沒什麼,還應付得過來,何況回去這一趟也算上有了意外之喜。”

“哦?”謝懷章的手指微動,側著頭淡淡的說道:“莫不是同什麼人和好了吧?”

容辭聽這隱含著不悅的語氣,幾乎啼笑皆非:“你這是要想到哪裡去了,怎麼可能?”

謝懷章這才轉過臉來:“那是何事?”

容辭其實不太想和他提起龔毅侯府的事,和彆人無所謂,但同謝懷章討論這個……就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看容辭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謝懷章便道:“要是有什麼難處,我應該能幫上忙。”

容辭一聽忙道:“不用不用!”

剛說和他提起這些事都覺得怪,更彆說讓他幫忙做些什麼了,那幾乎能讓她無地自容。

這天下所有的事他自然都能幫上忙,但若是他真的出了手,那性質就截然不同了,她也並不希望他們之間摻和上那一堆爛攤子。

容辭看著他執著的眼神,終於還是說了:“我們……應該算是已經和離了……”

謝懷章的神情有一瞬間出現了震驚的意味,然後立即消失了,他壓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唇角,用儘量平緩的語氣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很複雜……”容辭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斷斷續續道:“我和……我們兩個都不是自願結這門親的,現在總算可以……但其實也不能說完全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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