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章重新攬住她:“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情之所至,所說的都發乎於心,最真摯不過。”
容辭枕著他肩膀悶悶道:“剛認識的時候,你惜字如金,可沒跟誰說過心事,我瞧趙公公和宏小爺為了猜你的心思,嘴上急的都要長泡了。”
“今時不同往日,況且……旁人怎麼能跟你比?”他輕輕說道:“你即將是我的妻子,我們理應親密無間,坦誠相對。”
“夫妻便該如此嗎?”容辭有些迷茫,隨即自嘲道:“仿佛我之前成過的親是假的一般。”
這一點上謝懷章與她是如出一轍的運氣差,他們的頭一次婚姻都是令人一言難儘,可現在兩人親密的靠在一處,便是世上最圓滿的一對,之前的挫折仿佛都是真正幸福來臨前的考驗,再想起來隻會感慨真愛難得,更想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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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圓圓終於被允許吃白粥之外的東西,禦膳房便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桌子每盤都份量不多,但花樣繁多,令人眼花繚亂的美食,擺到了他麵前。
雖然大夫們仍舊不讓上大魚大肉,可是禦膳房是什麼地方?就是一顆白菜也能做出肉味來,因此這一桌菜看上去沒多少肉,但是香氣撲鼻,色彩鮮豔,讓人一見便食指大開。
圓圓之前其實已經有點大孩子樣了,喜歡在容辭麵前顯示自己已經長大了,但現在他大病一場,被容辭當做寶貝一般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在他醒著的時候寸步不離,照顧的無微不至。
徜徉在溫暖的母愛裡,圓圓顧不得他小大人的麵子了,每每撒起嬌來比小時候還要厲害。
現在便是看著滿桌子的菜饞的都要流口水了,還是忍住不撲上去,而是賴在容辭懷裡打滾撒嬌,嚷著要她喂自己。
容辭現在對他正是無所不應的時候,看著一個勁粘著自己的兒子,彆說是喂飯了,就算要她的心肝也能立馬給掏出來。
她在湯匙上堆了碧粳米,米飯上是帶著帶著肉末的茄子和一點點青菜,力求讓圓圓每一口都儘可能吃到愛吃的菜。
圓圓坐在床上,靠在母親懷裡,把嘴巴長得老大,啊嗚一口把一整勺飯菜吃進嘴裡,滿足的眯著眼睛嚼了好半天才舍得吞下去。
“好吃嗎?”
圓圓用力的點頭:“比白粥好吃多了!”
容辭便笑著接著喂它,不一會兒便聽到宮人們口呼陛下行禮的聲音,她也沒回頭,繼續把一勺子飯塞到兒子嘴裡,嘴裡道:“這便下朝了?”
謝懷章應了一聲,將披風和外衣退下來扔到內侍手中,自己坐到圓圓邊上,故作不滿道:“我這好不容易才讓他改了這嬌氣的毛病,怎麼這就又喂上了?他的乳母呢?總不能白拿俸祿,讓她喂就好。”
容辭本來還以為謝懷章是怕自己過於溺愛圓圓,驕縱的他不願意自己吃飯,誰知還沒等她愧疚,人家的話就急轉直下,原來不是嫌圓圓嬌氣被人喂著吃東西,而是嫌喂飯的人是自己……
乳母朱氏和湯氏就老老實實的侍立在一旁,萬萬沒想到他們說話還能扯到自己身上,急忙雙雙跪地道:“陛下恕罪,您是知道的,小爺一向是自己吃飯,從不愛叫旁人喂他……”
謝懷章也就是看著圓圓的待遇眼熱罷了,並沒有真的生氣,聞言隻是揮揮手讓她們下去,輕輕擰了擰兒子的臉蛋:“不鬨旁人,專挑你母親鬨。”
圓圓得意道:“娘是喜歡圓圓才這樣的,旁人才沒機會呢。”
要不怎麼說這孩子聰明,旁人這麼點大說不定都還在乳母懷裡吃奶,他就能敏銳的察覺到父親的醋意,還能一句話正戳痛處。
謝懷章點點他:“真是白疼你了。”
容辭笑道:“你快彆鬨他了,這飯還沒吃完呢。”
謝懷章果然不再說了,隻是專注的看著兒子吃飯。
等把一小碗飯喂完,容辭把炕桌推到一邊,摟著圓圓問謝懷章道:“這幾天是有什麼事嗎?我聽到外頭像是有動靜。”
宮中人人屏息凝神,規行矩步,走路都不會有半點動靜,有時候明明宮人們走來走去的忙差事,容辭閉上眼,卻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房裡似的,若不是事有緣由,絕不會弄得連容辭都能聽見聲音。
謝懷章道:“你不記得過幾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容辭忙著照顧孩子,兩耳不聞窗外事,早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現在還得掐著指頭算一算才恍然大悟:“呀,這麼快就要到正月十五了。”
“正是,除夕那天本有新年正宴,因為圓圓病著的關係,誰也沒心思辦,現在孩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上元宴便無論如何也不能省了,現在是在張羅此事呢。”
“還是含元殿麼?”
謝懷章點頭:“是,每年隻有幾次正宴設於此殿,其餘的都在麟德殿……還記得嗎?你第一次得知我的身份就是在三年前的元宵節。”
容辭自然記得,甚至回想起來覺得還在昨天似的,連當時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已經三年了啊。”容辭先是感歎,接著又想起了什麼,不禁揶揄道:“我還記得當初你麵不改色的說要施恩圖報,要我看在你大冬天跳進池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