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1 / 2)

或許是突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不是個孩子, 溫氏理所當然的認為有些婦人之見的話也可以跟容辭交代了,之後的日子總是有意無意說一些關於夫妻之間……那方麵的相處之道。

就連李嬤嬤都時常一臉嚴肅的談論什麼姿勢什麼動作比較能省力,再摻雜一些已婚婦人間傳遞的傳說中的小竅門——比如在身下墊個枕頭能更快懷孕之類的, 說完還要不放心的在囑咐一句:

“不過現在不能用,行事的時候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讓陛下千萬克製……對了, 我這裡還有些不容易懷孩子的方法……”

諸如此類。

聽的容辭麵紅耳赤的恨不得捂住耳朵。

然而實際上其實除了萬安山那次, 容辭確確實實沒有跟謝懷章發生實際意義上的關係, 可是這話她卻不好跟家裡的女人們說, 要不然再讓母親疑心皇帝身有隱疾, 那也未免太尷尬了些。

再有容辭現在也顧不上解釋什麼其他的事了,大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 皇帝對這次婚禮很是上心, 進程用物都要隔三差五的挑剔一番,一反之前簡樸好養活的風格, 幾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偏偏又在欽天監選出的吉日裡邊挑了個最急的, 竟然要在五月十八那天禮成,這不就是火燒眉毛一般了麼?

禮部與司禮監的人急得幾乎要上吊,都快把承恩伯府當做家了, 日日蹲在府裡, 教規矩的教規矩,添器具的添器具,務必要把這宅子布置的金碧輝煌, 方能如陛下所願,不丟皇後殿下的臉。

內宮中教習禮儀的女官其實也不止是這點作用,她們還負責調養準皇後的身體,包括月事、肌膚、儀態等等等等,每天都要花數個時辰把容辭從腳趾尖到頭發絲,上上下下的的保養一遍。

到了五月初,該準備的其實已經都差不多了,容辭前些日子在圓圓生病時消減下的容顏也重新恢複了健康,渾身的皮膚更加雪白光滑,頭發烏黑的發亮,又因為本來就濃密,有時不用頭油,單用簪子竟不能挽起發髻,一戴上就會滑下,不說彆人,就算容辭自己摸起來都有些愛不釋手。

美中不足就是花費的時間未免也太長太繁瑣了,光躺在那裡被她們翻來覆去的擺弄,又是清洗又是敷藥,這一天下來基本上也做不了彆的事了,更彆說那些藥膳,吃上一頓兩頓的還覺得新鮮,但天天吃換了誰都受不了。

可是偏偏那些女官知道怎麼對付這種想要撂挑子的主子,從不逼迫,而是用懷柔的招數,容辭一向吃軟不吃硬,每每還不等她拒絕,人家就笑盈盈的將費了好些時間才做好的東西端上來了,今天這個女官因為配藥而一宿沒睡,明天那個女官為了做膳食被燙傷了手,容辭見狀怎麼還好意思推脫?

要說一開始也有那麼一兩個女官自恃資曆老,很有些輕視容辭這個二嫁的準皇後,態度難免輕慢,可惜容辭身邊圍繞的人太多了,還來得及發覺那隱晦的下馬威,這些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容辭的任務就是接受她們的服侍,其他連人臉都記不太清,這些以冒犯皇後的罪名被處置的宮女被拖走了好些天,她都沒發覺少了人。

正是這點讓那些因為見皇後對她們寬和而有些放鬆的人重新繃緊了皮,因為她們發現這位看似溫柔的皇後實在是個外熱內冷的性子,陛下因為心上人被怠慢就發怒固然可怕,但皇後這種平時寬容,實則萬事不入眼更不入心的性情也不好想與——這代表有人不經意間怠慢了她,她有可能不放在心上,但陛下卻會因為這點而加倍憤怒,到時候雷霆震怒,該死的死該罰的罰,皇後說不定連原因都不問一句,好似身邊的人沒被換了一波兒似的。

容辭因此莫名其妙的發現這些女官突然變得一點架子也沒有,說話柔聲細語,耐心的很。

*

“我還當那些在宮裡呆了一輩子,品級還不低的女官會像李嬤嬤一般都是嚴肅的性子呢,誰成想竟一個比一個溫柔,害的我有時候想偷個懶都不好意思說。”

這是謝懷章派人接了容辭進宮相聚,皇室畢竟不比尋常百姓家,雖也有那個訂婚之後的男女不能再見麵的規矩,但實際上皇帝的意誌淩駕於一切禮法之上,他說想見誰就見誰,除了個彆沒眼色的禦史,沒人會因為這點小事觸天子的黴頭。

謝懷章正斜靠在榻上批折子,他平時總正襟危坐,也隻有在容辭身邊時為了不讓她覺得拘謹,這才讓自己的姿態放鬆一些。

他聽了容辭的感歎,不禁放下折子朗聲笑了起來。

容辭疑惑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麼?”

謝懷章拉著容辭的手讓她坐的近了一點,含笑的眼睛裡又溫和又清雋:“我們阿顏竟不需刻意就能威懾下人了。”

看容辭的眉毛皺起,很是不解的樣子,謝懷章笑而不語,不想把那群人的心思說破。

“我瞧著她們倒是沒白去,”謝懷章仔細的看著容辭的臉:“你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也長了一點肉,好歹不是風一吹就能吹跑的樣子了。”

“那是自然。”容辭忍不住道:“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吃了多少藥膳,抹了多少膏脂,所耗費的金貴藥材數不勝數,價比黃金,她們都當做流水用呢。”

謝懷章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有什麼,東西擺在私庫裡,若沒人用才是糟蹋了,難不成還要留到圓圓成親的時候給他媳婦用麼?”

容辭眼睛眨了眨,竟有一瞬間對這個提議動了心,然後被謝懷章托著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懲罰似的刮了刮容辭的鼻子:“彆想了,我的東西隻給你,那小子給夫人的東西讓他自己掙去。”

*

容辭前些日子和謝懷章帶著圓圓去過一次落月山——這也是她在孩子生病時答應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對自己的出生地有天生的親切,那地方除了有溫泉之外並沒什麼好玩的,人跡罕至且景色也一般,遠沒有仰溪山風光,可是圓圓去過一次就念念不忘,這便嚷著想再去泡溫泉。

容辭當然不同意,現在婚期將近,據大禮當天隻有半個月了,再說皇帝和太子微服出巡看似一切從簡,但其實為了確保安全,暗中做的事情一點也不少,謝懷章是成人也還好,若加上一個四歲的太子,操心的事不比明麵上的巡幸簡單到哪裡去。

容辭之前不知道這內裡的事,還當很容易,現在知道這出去一次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就再不肯依著孩子的性子興師動眾了。

圓圓的願望得不到滿足,委屈的什麼似的,在榻上又是撒嬌又是打滾不依不饒。

容辭無奈,坐在他身邊問:“好了我的小祖宗,你想要什麼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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