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1 / 2)

杜依青既驚又怕, 生怕這件事會牽連到自己,這可不是殺個閨閣小姐的事, 謀害儲君, 彆說凶手,就算是沾點邊的人八成都要死的透透的。

她說完心裡鬆快了不少,還不忘叮囑杜母千千萬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最好。

杜母當時勉強應了,但回府後還是覺得畏懼難安——陛下為了查謀害太子的凶手,刑部、大理寺並司禮監上上下下忙了數個月,這真凶還好端端的待在承慶宮裡, 隨時可再對年幼的太子下手, 自己真的要這樣心安理得的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這秘密一旦有第二個人知道其實也就算不得秘密了, 杜依青選擇透露給母親以解心事,杜母也忍不住向她最為器重的長媳說了想一起拿個主意。

這個長媳不是彆人, 她姓許名容慧, 是容辭的大堂姐。

許容慧雖然有吳氏這樣的親娘和許容菀這樣的妹妹, 但卻實實在在是靖遠伯府大房中難得的明白人。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妹妹與四堂妹有舊怨,但更清楚家族中出了一個皇後會帶來多大的利益,從家主本人, 到底下的孩子、已經出閣了的出嫁女,甚至是府中的下人,有一個算一個,每個人所能得到的資源都會變多——即使皇後本人與娘家並不親近也一樣。

隻要不是殺父弑母的深仇大恨,皇後就不會在明麵上當真與許氏一族斷絕關係, 隻要有這一點,他們就能從中得利。

其實許容慧到現在都在後悔當初沒有及時製止母親與四妹交惡,當時得罪人的時候是挺痛快的,現在人家飛上枝頭,以至於自己娘家出了個皇後,竟然隻能借個名頭蹭點好處,將這能讓整個家族飛黃騰達的好機會生生浪費掉了。

不過這一點隔閡並不影響許容慧日夜祈禱自己堂妹能盛寵不衰,畢竟他們壞了事不一定會影響皇後,但是若皇後失寵,他們也就一起完了。

因此在聽了杜母踟躕著說出的真相,許容慧在吃驚之餘,連想也沒想就開始替容辭打算。

德妃資曆遠超皇後,又是唯一的妃位,算得上是可以威脅皇後地位的妃嬪,而太子是自家妹子得以封後的關鍵所在,一邊扳倒德妃,一方麵保護太子,這對皇後來說是一舉兩得的事。

至於杜家,杜依青隻是知情者,並沒有真的參與此事,就算是聖上因此心有芥蒂,也不會真的大動乾戈,告發此事,雖然會對杜氏產生一定的負麵效果,但對許容慧本人卻是利大於弊。

她也聰明,並不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委婉的勸婆母把這件事稟報杜閣老和:“母親,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咱們不過婦道人家,事關國政,事關儲君,該請祖父他老人家拿主意才是呀。”

許容慧很了解這位曆經三朝的老人,杜閣老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也為自己和家族謀過私利,但在大節上確實不失為一個忠臣能臣。

他清楚的知道太子作為皇帝唯一的兒子,他所代表的政治意義有多麼重要,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個國家的國本就此斷送,將來朝局動蕩、諸王奪嫡是很容易預測的事,他和幾個老臣都曾在冊立太子之後慶幸不已,認為皇帝此舉消弭了將要持續數年乃至數十年的腥風血雨。

如今為了他們一家的安穩,就要放任太子處於危險之中麼?

杜閣老在得知真相之後,請了病假把自己關在書房中猶豫了整整三天,最後還是拿定了主意,向謝懷章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坦白了,這才真切的抓住了德妃的馬腳。

*

嬪妃們走後沒多久謝懷章就回了立政殿。

他將圓圓從容辭手中接過來:“聽說今日嬪妃過來了?可曾有誰有不敬之舉麼?”

容辭無奈道:“沒有,我說過她們人還不錯的。”

謝懷章是對小時候庶母們層出不窮的手段印象深刻,因此十分怕容辭吃了虧去。

“知人知麵不知心,”他抱著兒子顛了顛:“你看錢氏,不就是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連我都被騙過去了麼?”

容辭的神情嚴肅起來:“怎麼,她認了麼?”

謝懷章搖頭:“始終沉默,不發一言,嗬,比呂氏之流難對付多了,往日倒是我小瞧了她。”

容辭便有些不解:“有件事我沒明白,這事還沒弄清楚,你倒像認定了是德妃似的,就為了杜依青的指證嗎?”

謝懷章坐到容辭邊上,把她擠到角落裡,兩人緊緊挨著:“也不單是因為這個,其實在牽出呂氏的時候我就有預感會是她,等到餘氏招認的時候就更加肯定了,杜氏女的供詞不過是印證這種猜測罷了,現在德妃雖然一味不肯招人,但順藤摸瓜,她在宮中所倚賴的人脈已經牽連出來了——其他人可沒有她嘴硬。”

容辭的嘴唇微動:“是因為......隻有她有資格做儲君的養母?”

謝懷章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原來你也猜到了......”

之前他們一直覺得嬪妃們的嫌疑不大,就是因為圓圓的存在對她們將來的生活是一種保障而非威脅,可是卻忽略了一點。

——隻有德妃並非如此。

她是最高位的妃嬪,不論是親生的皇子還是過繼來的嗣皇子,在沒有皇後的情況下她就是唯一合適的養母人選,即便不是養母,繼位的皇帝為了顯示顯示孝道,也會對她尤為的尊重。

對旁的妃子來說太子歸新後還是歸德妃或許都沒什麼區彆,因為怎麼都輪不到她們,可是德妃不同,這對她來說就是太後與太妃之間的天差地彆。

容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若沒有我,她應該不會對圓圓起什麼不好的心思......是我的出現刺激到了她。”

當時所有人包括德妃都認為容辭是因為太子喜歡才得皇帝另眼相看的,沒了太子,她也就沒有什麼優勢了。

“這是什麼話,你是圓圓的母親,沒有你哪裡來的他呢,”謝懷章向乖乖坐在他懷裡聽父母講話的圓圓問道:“圓圓,要是讓你給換個母親,你願不願意?”

圓圓原本安靜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他瞪大了眼睛:“我不要!我隻要我娘!”

他撲進容辭懷中緊緊摟著她的腰不撒手。

謝懷章將母子兩個一起圈住,低聲道:“你瞧孩子根本離不得母親,你怎麼能說那些話惹他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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