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 / 2)

秘密 若花辭樹 6943 字 8個月前

顧樹歌魂體僵直,直直地盯著沈眷。

沈眷的目光衝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微微地抿了抿唇,問了一句:“你在這裡嗎?”

她的語氣很小心,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懷著某種期待。顧樹歌慢慢地放鬆了身體,開口:“我在這裡。”

在她開口的同時,沈眷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顧樹歌微微屏息,沈眷的手就從她的臉上穿過去了。她在空中收攏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可是既然對她來說身前那一片隻有空氣,那麼自然是什麼都抓不住的。

沈眷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收回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睛不再落在顧樹歌身上,而是尋覓一般地在空氣裡看了一圈。

看了大約五分鐘,沈眷垂下眼眸,轉過身,往樓梯走去。

原來她沒有看到她。顧樹歌目送沈眷上了樓,沮喪使她的身體都飄忽起來。她垂頭喪氣地走到沙發上坐下。

突然,她反應過來,有什麼地方不對頭。

沈眷看不到她,為什麼朝著她的方向叫她的名字?

她是感覺到她了嗎?

顧樹歌看了眼鐘,十二點十分。她忘了在哪兒看過,一天當中陰氣最重的時候是淩晨一點到三點。那麼十二點也有什麼說法嗎?

她站起來,到了窗邊,因為想得入神,竟忘了像人一樣走過去,而是直接飄到了窗前。她朝空中張望,空中一輪下弦月,由於天晴的緣故,下弦月還挺明亮的。

按照普通人的觀念來說,魂體要顯形或者能被人感知到,應該是陰氣重的時候,因為魂魄屬陰。而一個月裡陰氣最重的日子應該是農曆初一和三十,這兩天看不到月亮。

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三十,剛剛也沒到一點,為什麼沈眷突然就能感覺到她了?

顧樹歌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深深地感覺到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道有今天,她就多研究研究神秘學宗教學的東西了。

但她還是很積極的。她先躺到沙發上,嘗試了一下睡眠,然後不出意外地發現,鬼是不需要睡覺的。於是她又坐起來,絞儘腦汁地回憶以前道聽途說過的,關於人和鬼怎麼交流的辦法。

一直想到沈眷下樓,都沒有什麼頭緒。她發現,她聽說過的那些法子,無一例外都是教人類怎麼和鬼魂對話,而沒有鬼魂怎麼和人類對話的。因為在那些傳說、逸聞裡,鬼怪魂魄都神通廣大,想跟人說話就跟人說話,想顯形就顯形,想害人就害人,想搗亂就搗亂。

她大概是最沒用的鬼了,她什麼都做不了。

顧樹歌陷入持續沮喪中,然後她就在沮喪李發現了一個新技能。她可以不受重力影響在空氣裡行走,就像走台階或者武俠劇裡的走梅花樁一樣。

她在空氣中調整姿勢,調整方向,控製腳下的力度,飄到天花板上,熟悉這項新技能。

沈眷就下樓了。

顧樹歌腳下一空,險些跌了一跤,連忙下來,走到沈眷身邊。

時間才過五點,沈眷穿著黑色的褲子,外麵的大衣也是黑色的,頭發盤起,臉上化了淡妝,遮掩她眼睛的紅腫。皮膚卻因衣服的襯托顯得特彆蒼白。

她挺少穿一整套純黑色的衣服的。顧樹歌不合時宜地想到兩年前,哥哥出殯的時候,沈眷就是穿著一身黑色,以未亡人的身份,捧著骨灰盒,走在墓園中。紛雜的雨,黑色的傘,壓抑悲戚。

那時她悲痛欲絕,更因為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避免與沈眷獨處,避免與沈眷對視,儘可能的不去看她。

她一直以為她做到了,誰知道,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天沈眷的每一個表情都清清楚楚的留在她的記憶裡。

沈眷去了花房,選了五支白日菊,搭配勿忘我,用一條緞帶紮成一束。她自己開車,獨自往醫院去。

天還早,城市裡路燈都還亮著,路邊能看到晨跑的人,還有公交車打著幽暗的車燈行駛在在清晨的幽光裡。

醫院已經忙碌起來了。買早飯的家屬,剛做完一場手術的醫生,還有救護車的聲音,讓清晨添了許多煙火氣。

她走進醫院,到了停屍間前麵,那裡有兩個醫生守著,見她過來,連忙站直身。

沈眷衝他們頷首,推開門走了進去。

顧樹歌的屍體已經不在那張床上了,而是轉移到了一具冰櫃裡。那冰櫃長長方方,像是棺材。顧樹歌看一下這間房子。

冰櫃是在正中間的位置,除了門所在的那麵牆以外的三麵牆,排列著一個一個長方形的大號抽屜。顧樹歌知道這些抽屜應該是存放遺體的小冰櫃。

沈眷走到冰櫃旁,把帶來的花放在遺體的枕邊。遺體還沒清理過,依舊是亂糟糟的,可有了這束花,凝結著鮮血的遺容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顧樹歌站在沈眷的身邊。沈眷彎下身,摸了摸顧樹歌的頭發。

從醫院出來,差不多七點半。

沈眷開車,接了兩個電話,她應答了幾句,然後在一座小公園的路邊停下。顧樹歌坐在副駕駛座上,有點無所事事。

不一會兒有人叩了副駕駛座那側的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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