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樹歌真希望她能講話,昨天她還在驚喜能夠和沈眷用文字交流了,今天她就感覺到不夠。她不能和沈眷講話,可她有好多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說。
沈眷悄悄地躲到這裡來,就是想避著顧樹歌,誰知道還是讓她發現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是不是挺笨的。”
她其實考慮過,是不是可以每個月,讓沐醫生來給她抽一回血,然後保存起來。但是這樣,肯定會招人疑心。她見過徑雲大師,於是也猜測這個世界上,還有像他一樣的能人異士。如果顧樹歌的存在被發現,她擔心會對她不利。
所以和顧樹歌相關的事,她儘量都親力親為。
紅點狀的針孔,在她雪白的手臂上顯得格外刺眼。顧樹歌想說“不笨”,想安慰她,再讓她停下,不要再試了。可這麼長的句子,寫起來,要寫到什麼時候去。
針孔細小,血很快就止住了。顧樹歌在沈眷的手心畫了一個很大的叉,讓她不要再試了。
沈眷說:“好,不試了。”
她放下衣袖,以示真的不試了,好讓顧樹歌放心。
顧樹歌神色鬱鬱地站到一邊,沈眷收拾起用具。現在是白天,她感覺不到顧樹歌在哪個位置,隻能對著空氣,說:“走吧。”
顧樹歌跟在她的身後走出去。沈眷去了餐廳,顧樹歌就回了書房。
她重新拿起筆,把回國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寫了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案子。這件案子越來越複雜了,從選擇沈眷生日下手,偷走屍體折磨沈眷,這兩條看,凶手仿佛對沈眷也有莫大的敵意。
被這一雙陰險變態的眼睛在暗處盯著,誰都不能安心。
顧樹歌看著自己寫下的照片的事,想,沈眷看到該多自責呢。
早餐已經涼了,但沈眷也不是挑剔的人,沒有讓重做,隨便吃了。她上網查了采血的方式,想找一找有沒有簡單點的辦法。
結果真的給她找到一個,末梢血。紮指尖就行,很容易操作,缺點是血量少。
在沒有學會采靜脈血前,也隻能這樣了,至於血量少,多紮幾根手指就是了。
顧樹歌寫完的時候,沈眷端著玻璃皿進來了,順手將桌上原來的那一隻丟進了紙簍裡。顧樹歌看到玻璃皿裡的血,手都有些發抖,擔心壓過了食欲,恨不得立刻撩起沈眷的手臂來看一看,看一看她是不是又去給自己紮了無數孔。
“加了抗凝劑,用得慢些也沒事。”沈眷語氣平靜地說。
顧樹歌盯著她的手臂。沈眷拿起她新寫的東西來看。
總共隻有一句話。省略了她的想念和無數心理活動,簡單地寫著:“酒宴上聽鐘凱說你的手機主屏幕上的壁紙用的我的照片,就想回家看看。”鐘凱就是跟她說這件事的舊友。
至於為什麼選那一天,她不說,沈眷也知道。
短短一句話,沈眷看了許久,久到顧樹歌都起了擔心,顧不上關心這玻璃皿中的血是怎麼取的,沈眷放下了紙張,連同昨晚寫的那幾張一切,放進了碎紙機。
這些東西,不能給第二個人看到,毀了是最好的辦法。
“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有不少線索了。”沈眷說道,“當時還有誰聽到你和鐘凱的對話?”
顧樹歌想了想,寫:“不好說,人很多,酒會上的人,誰都可能經過我們身邊。”
寫完,她還是看著沈眷。她知道她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想了想,又寫:“就算我不回來,肯定也會有彆的局等我,凶手在暗處,處心積慮,我不可能躲過去。”
她說的是實話,凶手看起來的確是處心積慮,非置她於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