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跟沈眷說一說,沈眷肯定相信她的直覺的。
他們本來是打算去警局,但到半路,劉國華打電話來,說是已經審完了。由於沒有證據,也就沒有拘留,嫌疑人都放了,隻是限製他們離境而已。他想把今天的審訊來跟沈眷說一說,順便還想問她些事。
於是沈眷就讓把車停到了路邊,去了路邊的一家咖啡店。
沒等多久劉國華就到了。
顧樹歌沒有坐在沈眷邊上,她在店裡走來走去地看,反正也沒人看得到她,她就自己隨便走動了。她在店裡散步似的走,也不是因為無聊,而是她最近有一個擔心。
她害怕忘了做人時的習慣。
在最開始變成鬼的那兩天,她走路就是走路,坐姿也和生前一樣,說話也是正常說話,哪怕沒人聽得到她,隻能自言自語,都是好好開口說的。
但現在,過去才半個多月,她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道是死後本來就會減少人的特征,還是彆的原因。她偶爾會用飄來代替走路,因為飄更省力。坐的時候,也不那麼規規矩矩了,因為沒人看到。她進出的時候,也不一定走門,因為牆也攔不住她。說話也用寫字代替了,很少開口。
顧樹歌很擔心她忘了生前的習慣,時間一長就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鬼,那就太可怕了,畢竟她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人了,但她還是想要做人的。
所以她想看一看一般人的動作,習慣,如果哪天她生前的習慣徹底消失了,她還能刻意地模仿。
但這些,她沒有和沈眷說過,所以沈眷感覺到顧樹歌在店裡一步一步地走,有時會看看菜單,有時會停留在某一桌,像是在聽客人說什麼,有時會站在窗前看外麵的風景,並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劉國華一來,就跟沈眷說了審訊的結果:“暫時還沒有看到哪一位身上有嫌疑。”他停頓了一下,改口說,“應該是,每一位嫌疑人都沒洗脫自己身上的嫌疑,隻是目前看來,還沒找出哪一位嫌疑更大。”
顧樹歌看到他來,就走回來了,坐到沈眷的身邊。
沈眷是坐外側的,本來把包放在裡麵桌上,感覺到她坐下,就把包拎了回來。
劉國華和林默就看到董事長拎回包,既沒打開取什麼東西,也沒放到身邊那把空著的椅子上,而是放在了自己膝上。
就仿佛特地把身邊的位置空出來給誰坐似的。
劉國華還好,出於偵探對細節的敏感,隻是覺得這個行為有點不合理,但林默想起車上的對話,脊背後驀地一涼,出於心理暗示,總覺得那個地方有什麼東西。
顧樹歌坐下來,聚精會神地聽,她本來想提醒那天凶手可能就在現場,但是她發現,不用她提醒,警方就已經考慮到這種情況了。
雖然這起案子是□□,案發時的不在場證明不一定有用,但考慮到凶手的扭曲變態,他很有可能回到現場親眼看著受害者被撞死的那一幕,以此獲得心理上的快.感。
“這四個人在案發時,都在國內。”大學時間比較充裕,回國也很正常,並且這四個人都出身富貴,學業上也沒特彆優秀的成就,隻能說平平,所以在假期前回國也很正常。
“一個兩個在這個時間回國很正常,但四個嫌疑人同時在國內就顯得過於巧合了,倒像是……”劉國華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刻意地把他們往是非之地趕似的。”
這種說法,帶著幾分詭異。
林默默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覺得有點害怕,不太想聽了,但他又不敢走,因為老板聽得聚精會神。
林默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神,暗戳戳地往沈眷身邊瞥了一眼,那裡空無一人,他既鬆了口氣,又有種更害怕了的感覺。
顧樹歌是鬼,鬼的五感比較敏銳,她感覺到林默在朝她看,嚇了一跳,以為被發現了,緊張得不行,但林默隻是悄悄往她那邊看了兩眼,並沒有說什麼。
顧樹歌覺得這個人奇奇怪怪的,於是就一麵留意他,一麵聽劉國華講案情。
好不容易找到了四個嫌疑人,雖然還沒什麼重要證據,以推論居多,但警方必定不會含糊,把四個人徹徹底底地查了一遍。
“四名嫌疑人,兩男兩女,都不是什麼宅男宅女,每個都喜歡往外跑,但聖誕假期前夕,他們卻全部選擇回家,老老實實待國內,這就有點怪異了。”
木子回家,是因為和父母感情好,孝順,那他們呢?
林默實在受不了了,他自認為不是膽小的人,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可他現在一看董事長身邊,就覺得那裡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於是他插嘴道:“您明天去公司嗎?”
去的話,那他就回答,我先回公司把要給您看的文件準備起來。
不去的話,他就說,有兩個策劃案必須要您親自過目,我回公司整理,晚上就送到家裡去給您看。
沈眷回答:“不去。”
林默就把第二種說辭說了出來。沈眷同意了。
終於可以走了,林默克製住朝沈眷身邊位置看的衝動,站起身,臨走前,又感歎了一句:“現在公司事情也不多,還好不是三年前,總有人刻意生事,您與顧先生聯姻,才找到把那些人徹底壓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