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沒說話,心裡想,這是想追你。
顧樹歌又寫:“他還經常帶不同的女孩子過來。”
沈眷:……這是想讓你吃醋,試探你。
“還常喊我出去。”
沈眷歎了口氣,這是想要和你約會啊。
因為劉文英時不時就帶著長相不同的女孩子,顧樹歌就以為他是在和她們交往,根本沒往他在追她這上頭想。直到上次聽木子說,她才知道的。
顧樹歌挺挫敗的,她低下頭,好一會兒才寫:“我是不是好遲鈍的。”
是挺遲鈍的,沈眷想要告訴她實話,好讓她以後多警醒些,離那些意圖不明的人遠一點。
可她忽然想起,早上,小歌問她等以後她有了身體,能不能和她約會時,她因為沒有心理準備,隻回答了一個會字。
雖然小歌還是開開心心地走了,但沈眷一直很懊惱,覺得自己太冷淡了。
她不應該對小歌這麼冷淡的。
於是話到嘴邊就變了,沈眷說:“小歌不遲鈍,我們小歌最聰明了,是劉文英追得不明顯。”
顧樹歌本來還在失落她怎麼這麼遲鈍,聽沈眷這麼一說,頓時覺得很有道理,肯定是劉文英的問題,他的做法不對,哪有人追女孩子,還要她麵前帶彆的女生的。
她一邊想,一邊寫了個:“我也這麼覺得。”
沈眷的笑意就浮現上來了,淡淡的,並不怎麼明顯,所以顧樹歌也就沒發現,她剛剛的那句話完全隻是安慰她,並不是真話。
前方肖鬱的車靠邊停下。
沈眷也減慢了車速。
肖鬱下了車,車子重新啟動。
這不對啊,他怎麼中途走了?顧樹歌不解。女兒被卷入謀殺案,剛剛見了受害者家屬,不管怎麼樣也該安慰或是一起想辦法吧,怎麼中途離開了。
沈眷看了眼街邊的建築,若有所思地跟上了肖敏。
“我記得肖鬱有個情婦。”沈眷說道。
情婦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就跟“肖鬱有個橡皮擦”,“肖鬱有個被子”一樣,完全沒有或旖旎或緋糜的色彩,仿佛情婦隻是一樣普通的物件。
顧樹歌“啊”了一聲,有些陰鬱下來。
剛剛在家裡時,肖鬱表現得對肖敏特彆寵愛,像是把她當成了小公主一樣嗬護,結果卻是這樣一個人。
肖敏肯定知道他是做什麼去了,他竟然連掩飾都不肯。
“他有個私生子,十□□歲了。”沈眷又說。
顧樹歌:“……”簡直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了。
她們沒再交流,跟著肖敏進了一個彆墅區。
大概是因為沈眷的車比較高級,門口的保安竟然也沒攔她,直接放行。
小區內部肯定是有很多攝像頭的,但隻要沒被發現,不會有人特意去查監控。沈眷跟著肖敏,把車停到了他們家附近。
顧樹歌說了句:“你在外麵等我哦。”就去了。
她很快就飄到肖敏身邊,果然看到肖敏的臉色很冷,眉眼間蓄了一股怒氣。
沈眷見她走了,就把車往肖家後門開。想要和顧樹歌儘量近一點。她記得小歌離開她身邊的一定範圍外,惡念就會出來欺負她。
這座彆墅不大,大概隻有顧家的四分之一大小,小小的院子,隻有半個籃球場左右,建築的占地也隻有二百平上下。
但這裡的位置很好,坐落在繁華地帶。這座彆墅肯定不便宜。
顧樹歌跟著肖敏進了屋。
迎麵就看到門口供了尊觀音。她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到佛龕前停下。
觀音佛像慈眉善目,帶著股普度眾生的慈悲,顧樹歌在它前麵站了一會兒都沒受到什麼傷害,就知道要麼是肖家請的這尊菩薩不靈,要麼是菩薩並不介意她來這裡。
顧樹歌願意相信是後者,畢竟她來也沒什麼惡意,隻是想查明自己的死因而已。
客廳裡坐了個中年婦女,看上去很年輕,見肖敏回來,走了過來,接過她手裡的包,關切地問:“怎麼樣?沈小姐信了嗎?”
肖敏鬱鬱地說:“看樣子是沒信。”
顧樹歌飄過去,她一緊張就會忘了做人時的習慣,露出鬼的本性。飄到肖敏身邊,肖敏正跟著婦人坐下。
這婦人應該是她的媽媽。
“那我們再找機會,唉,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個事,也太倒黴了。”婦人歎著氣。
肖敏跟個沒事人似的,往椅背上靠,沒說話。
任誰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作為母親,當然更是看出來了。
“怎麼,你爸又去‘那邊’了?”
肖敏張了張口,還是沒說話,顧樹歌看得出來,她是想罵人的,但顧忌著母親的情緒。
“他回來一趟,當然要去看看寶貝兒子,你不是早就應該習慣了?”婦人平淡地說,“我們不指望他,你好好的,媽媽就滿足了。”
大概是母親不爭的態度終於惹怒了肖敏,她憤然道:“憑什麼要習慣?”
她還有更多的話想說,但母親低下了頭。肖敏眼眶一紅,忍氣吞聲。
顧樹歌看得也有些難受,她根本不知道肖敏的家庭環境是這樣的。
興許是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肖敏嘴硬,口上說著憑什麼要習慣,其實已經習慣了。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就說起在顧家的事。
這是顧樹歌最關心的事,她又靠近了一些,聚精會神地聽。
“沈小姐對小歌好像並不是那麼關心,人沒了還不到一個月,她身上就完全找不到一點傷心的影子。”
顧樹歌皺眉,她怎麼還在計較這個,她一直陪著沈眷,沈眷當然不會傷心。
“唉,誰知道呢,感情都是相互的,我聽說顧小姐一去國外就不回來了,她也不跟沈小姐親,沈小姐當然也就淡了。”
肖敏大概還是對父親的事耿耿於懷,聽到這裡,譏諷地說了一句:“小歌和沈小姐親近些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但她如果能給沈小姐生個兒子,那沈小姐肯定心疼她。”
顧樹歌正聽得入神呢,猛然間聽到這句話,呆了一呆,滿臉茫然。
婦人顯然也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說:“你這孩子,以為人人都和你爸一樣?她們兩個都是女孩子,怎麼生?”
肖敏賭氣地側身坐著。
顧樹歌被這一攪和,都有點弄不清她來這裡是做什麼的了。
她以為自己會很冷靜的,畢竟就像肖敏媽媽說的那樣,兩個女孩子怎麼生孩子,而且她已經是隻鬼了,更加不可能了。
可是情緒真正湧上來時,她卻莫名其妙地入了戲。
原來要生兒子才疼她嗎?顧樹歌哀愁地抬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委屈地想,懷的是女兒的話就不疼她了嗎?難道不是隻要是她的孩子,她都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