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遠在京城, 她也聽說過這煙華樓的大名,這可是江南第一大青樓,聽說裡麵還有四個賣藝不賣身的名妓,個個國色天香氣質出塵, 這豔名可是廣為流傳, 可就算是應酬, 那也不用去青樓吧, 那些個官員的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
沒有理會她那不陰不陽的念叨聲, 男人繼續低頭看著折子, 一言不發。
“雖然這是在揚州,可誰知道會不會傳到京城, 若是被那群老禦史得知他們的太子殿下居然去青樓這種煙花之地, 那殿下這不近女色的名聲也不知道還保不保的住。”
柳吟撇著嘴憤憤不平的說著,一邊心裡還在唾棄那些所謂的傳言, 反正她是沒看到這太子哪裡不近女色了, 當然穿上衣服, 他肯定又是那個清高孤冷的太子殿下。
忽然湊過腦袋,她眨著眼認真道:“除非殿下帶我去, 那我就替你保守秘密,不然……等我回去後肯定告訴姑母, 說殿下背著我出去找那些個煙花女子!”
正在看公文的人忽然眼簾一抬,目光深邃的看著那個一臉憤懣的女子,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光明正大的威脅他。
“我可不是在說笑, 反正我是絕對不可能讓殿下一個人去那種地方的, 誰知道第二天太子哥哥會不會給臣妾帶回來一個妹妹。”
等她一本正經的說完,卻發現男人似乎在看著自己,她立馬小臉一紅,趕緊彆過頭。
“過來。”他聲音溫和。
眨眨眼,柳吟猶豫了半響,還是起身擠到他懷裡坐下,腰間頓時多出一隻大手,她整個人都靠在了他懷裡,低著頭小臉泛著微紅。
大手摩挲著她後頸處滑膩的肌膚,秦硯目光柔和的看了她眼,“若有不適定要說出來。”
撇撇嘴,柳吟揪著他衣襟輕聲道:“不過是坐了幾日馬車而已,我才沒有那麼虛弱,剛剛還出去轉了一圈呢。”
說著,她又抬起頭對上那雙黑眸,神色逐漸認真,“可是殿下一直都沒有休息,公務雖然要緊,但也不能這樣呀。”
抱住他脖子,柳吟一本正經的微微張唇:“我現在陪太子哥哥去睡覺好不好?”
三日未睡,柳吟想想都受不了,不理解這人怎麼還有這麼好的精神。
眸中映入那張嚴肅的小臉,男人忽然唇角一抿,伏在她耳邊輕聲道:“這麼熱情?”
柳吟:“……”
她瞪大眼,皺著小臉輕哼一聲,“臭流氓!”
她一片好心,可這人居然還有精力想那種事情,也不怕猝死!
捏了捏那柔軟的頰肉,男人眼中含笑,忽然將人攔腰抱起,大步往裡屋的床榻走去。
直到被人放在床上時,柳吟才抱住男人胳膊,輕聲嘟囔起來,“你彆想背著我一個人去青樓,除非帶上我還差不多。”
沒有說話,秦硯擁著嬌小的人兒,緩緩閉上眼,眉眼間褪去不少清冷,平添一分柔和。
柳吟偷偷睜開眼,就這麼定定的望著眼前這張棱角分明的輪廓,突然抬起指尖輕輕覆上對方的鼻尖,哪怕天天看,她還是覺得這人長的可真不錯,她覺得自己就是被對方的皮囊給迷惑了,一定是這樣。
入夜,整個皇宮依舊籠罩在一片陰雨綿綿中,寂靜無聲,隻餘不時巡邏過的禦林軍,時刻警惕著周圍所有動靜。
偌大的長春宮內退下了不少伺候的宮人,沉寂的內殿中燭火幽幽,一名身著暗紅色宮裝的中年女子在端坐在軟榻前,手中正持著一枚淡紫色荷包,不急不緩的用勺子放著褐色藥粉進去,神色嚴謹。
紅杏拿著一個紅盒子左顧右盼的走了進來,待看到桌上的東西後,神情有些忌諱,一邊將盒子打開,隻見裡頭正放著一枚紅色藥丸。
“娘娘每日接觸此物,就算服用解藥,怕也對身子有礙。”
放下紫色荷包,皇後用手帕輕拭著手心,一邊拿過盒中藥丸放入嘴中,聲音平靜,“若是一點虧損能成就大事,這又有何礙?”
說到這,紅杏皺著眉一副欲言又止的道:“可如今太子殿下已經知曉此事,前日還駁回了老爺上交的吏部文書,這分明就是在警告娘娘,您若再這樣下去,若是被殿下得知……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桌上有著一盒褐色藥粉,皇後輕輕拿起一旁的藥勺,盛著放入荷包中,眉眼間帶著抹冷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待事成之後,就算太子想要追究,也不過是打壓柳家一番,不會如何,可若不這樣做,柳家遲早會被皇上鏟除,你看昨日早朝,那陸家借著陸側妃之事大做文章,皇上不也偏頗著柳家,皇上就是想著趁太子不在,好借機發作吟兒,卻沒想她會跟著一同去江南。”
慢慢合上荷包,皇後眼角一瞥,其中閃過一絲精光,“做大事自然要懂得有所取舍,有舍才有得,隻要吟兒誕下子嗣,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她生不出儲君,可她相信自家侄女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