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上的人都還未散去,此時聽到皇後娘娘生產, 一個個哪還記得剛剛差點被刺客嚇的神魂俱裂一事, 不少皇室宗親都跟了過來, 整個承乾宮瞬間擠滿了不少人, 就連柳國正和張氏也都在其中,也都懶得去管皮糟肉厚的兒子, 紛紛望眼欲穿的盯著內殿裡頭。
可是屋裡頭竟是半分動靜也無,隻看到宮人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來, 張氏和太後都是揪心不已,生過孩子的都知道, 這宮口未開就流這麼多血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而其他人也都是屏住呼吸看著他們皇上在那裡坐立不安, 剛剛遇到刺客時,也不見他們皇上動一下眉毛,再看如今這模樣,難怪要為了皇後廢了後宮。
屋裡靜, 屋外更靜,眾人連呼吸都不敢放重, 直到屋裡突然傳來一身尖叫,頓時打破了這個靜瑟的黑夜,秦硯眉間擰的越來越緊, 突然看向從裡麵出來的一個宮女。
“皇後如何。”
突然被皇上叫住, 宮女嚇得雙腿都在發顫, 差點連手中的盆都要端不穩, “回……回皇上, 皇後娘娘如今在用止血藥,必須得馬上止血。”
而這時一旁的一個太醫也跟著出聲道:“皇上莫擔心,經過幾個月的調養,皇後娘娘定能平安產下龍裔。”
其他人也沒敢說讓皇上回去休息,畢竟看皇上這樣,分明就是把皇後放在了心尖上。
而這時屋裡的叫喊聲也越來越大,還夾雜著產婆的安慰聲,秦硯坐在那擰著劍眉,五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棱角分明的輪廓依舊不見任何情緒。
“皇上,神機營的人已經抓到了陸丞相,如今可是要關入天牢?”小祿子顫顫巍巍的上前來稟報。
男人垂著眼簾,聲音冷到了極致,“淩遲處死。”
猶如一陣寒風,吹的眾人心頭都是一顫,小祿子也是趕緊點頭,忙不迭走了下去,一般這種大臣都是要經過大理寺整理罪證,然後再按律法處置,這還是皇上第一次直接處死罪臣,不過這一切當然還是得由皇上說了算。
“不行啊,血止不住,得趕緊把女醫叫來!”
產房已然亂成了一團,幾個產婆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皇後娘娘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們如何還有命,彆說她們,整個承乾宮都保不住。
又是一個宮女走了出來,幾個太醫都是相視一眼,跟著有些心虛的推了一個女醫出去,怎麼也沒想到調養了這麼久,皇後娘娘的身子還是這麼弱。
“裡麵如何。”秦硯立馬看向那個女醫。
後者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頭都是大汗,一邊支支吾吾的道:“回……回皇上,剛剛……剛剛送了止血藥進去,可是……可是產婆說血……血沒止住。”
夜色下,一些人的心思頓時異動起來,這要是皇後出了事,皇上豈不是又可以選秀了?
“吟兒一向身子骨弱,如何能撐下去呀。”張氏再也忍不住抹著眼淚哭泣起來。
一旁的柳國正立馬瞪了她眼,“烏鴉嘴!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你少在這胡說八道!”
話雖如此,可他那張國字臉上也全是掩飾不住的擔憂,那扇門都差點沒被他望穿。
“是呀,皇後娘娘洪福齊天,必定能母子平安。”其他人也紛紛跟著安慰起來,就是心中如何想的就未可知了。
“啊——”
直到屋裡又傳來一聲尖叫,秦硯驟然起身,目光淩厲的掃過那群太醫,“保不住人,都給朕陪葬!”
眾人嚇的神魂俱裂,而秦硯則邁著大步直接進了內殿,門口的宮女還立馬去攔,“皇上您不能進去,皇後娘娘——”
“滾!”
宮女嚇的腿一軟,整個產房裡的人都是心頭一顫,也無人再敢說男子進來不合規矩的話,本來嘈雜的產房也跟著寂靜起來,一時間隻剩下床上的人難受的□□著。
外頭的人都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著,有史以來就未曾見過皇上如此不冷靜,當初先皇去世時皇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們還以為這是皇上向來穩重的性子,再看如今……
產房裡彌漫著一抹濃重的血腥味,床榻上的女子蒼白的小臉上布滿汗珠,此時正緊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五指死死抓著被褥,整個人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隻能細微的發出悶哼聲。
秦硯進來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細雲看到他嚇得不自覺嚇的往後退了一步,其他產婆也紛紛行禮,“老奴見過皇上。”
聽到聲音,柳吟還以為是她的幻覺,可當視線中出現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眼中的淚珠不自覺滾滾落下,一邊伸出手朝他伸去,“秦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