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雜魚鍋·中(2 / 2)

淩吉抱著她,心中滿是不甘,閃過許許多多瘋狂的想法,可最後他將所有情緒都壓抑下來,緊摟著鳳如青道,“和大人在一起,我很開心。”

鳳如青不知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正想說什麼,淩吉便道,“大人,我知道如何能讓泰安神君說出你師尊的下落。”

他貼在她的耳邊說了他的計策,陰損至極,並不是鳳如青慣用的計策。

可這樣的計策對待那些神君最管用,淩吉說完之後,見神情有些猶豫的鳳如青,勸道,“不用真的做,隻需要說得瘋狂些,你知道的,沒人不怕瘋子。”

鳳如青眼睛這才亮起來,淩吉最後低頭親吻了下她的嘴唇,“去吧大人,做你想做的。”

鳳如青覺得他的態度有些不對,又想問他為何不叫如青又叫起了大人,可事不宜遲,她怕泰安神君跑了,又因為最近的夢境,越來越擔心施子真的安危,這才沒有多說什麼,乘風極速朝著天界而去。

淩吉站在魔界目送她徹底離開,而後轉身回了殿內,將赤日鹿的幼鹿關在床下,設下了幻術結界,這才不帶任何魔眾地出門。

他並沒有去極寒之淵底下,那消息本就是假的。

他去了人間一處靈山,化身為銀光在山間跳躍深入,最後來到一處被結界層層籠罩的山穀,看到了半山腰上正迎風坐在一處石台之上,艱難地吸取結界中聚靈陣聚入的稀少靈氣的人。

他長袍如雪潔淨無塵,側顏在這山中因為結界原因依舊蒼翠鬱鬱的一小塊天界之中,如畫中謫仙,生生活過來一般。

淩吉看了許久

,直到那結界中的人似有所感,轉頭對上他的視線——

這便是他用儘渾身解數也留不住的那個人,心中最溫暖的的存在,淩吉從不曾如現在這般仔細看過他的眉目,確實是一副無需做任何討好之態,便能輕易取悅於人的模樣。

隻是他身上談不上任何的溫暖,他眼神冷得像冰河之水,輕輕掃來,淩厲如刀。

“你為何在此處。”他走近,開口,聲音冷傲似天界峽穀最高處不可觸及的雪。

這樣的人,要如何才肯跌落塵埃,沾染情愛?

淩吉輕輕地為他的大人歎了一口氣,而後對著結界之內的施子真輕輕勾了勾唇,他練習過好久了,總算笑得有一點像人,但卻絲毫和美好沾不上邊,甚至因為眼中殘暴,顯得邪惡。

笑容消失在嘴角,他化身巨鹿,在施子真微愕的視線中朝著結界猛地撞去。

而鳳如青並不知淩吉已經找到施子真,卻不曾告訴她,還獨自去找了他。她急匆匆去了天界,在進入天界之後便隱匿身形,沒有驚動任何人,徑直利用英容教她的隨意進入泰安神殿的辦法,進入神殿當中。

泰安神君果真在殿中,他身上受了傷,乃是天雷所傷,看上去很嚴重。

他是因為這傷沒能及時離開,但他因為是天池生機孕育,這傷勢恢複得也算肉眼可見的快。

泰安神君手中捏著個小瓶子,裡麵有三滴天池之水,這點東西取出來險些要了他老命。可施子真根本不聽勸,若是再不肯從山中出來,靈力不足,他的仙骨裂痕必然越來越大。

天池是天下生機的本源,這三滴天池水,能夠助他撐過一陣子。

他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血黴,才和施子真那個金晶石腦袋並蒂而生。連他都能感知到他的變化和心中所想,他卻始終連想都不肯仔細去想,更不許他說任何一句,否則便要翻臉。

可心之所向,又豈是依靠不見麵不去想便能夠消失的?

泰安神君簡直要被他氣死,躺在自己寢殿哎喲喲的轉了個身,身上未著衣衫,晾著傷處等待痊愈,可誰成想一轉身,見著了不知何時來到他寢殿的瘟神!

“你……啊!”他扭頭太急,牽動傷處,疼得叫了一聲,接著便趕緊抓起了身

側衣袍,顧不得疼痛地穿好,麵色疼得發白,頭發淩亂地坐起身。

鳳如青多日不見施子真,看到泰安神君這張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一陣心堵,泰安神君愕然地問她,“你怎麼進來的!”

鳳如青沒有說話,從腰間拔出小彎刀,沉海出鞘即刻變化為本來模樣,暗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血煞四溢,對準泰安神君。

“泰安,我本十分敬你,可我現在想知道,我師尊在何處。”鳳如青麵色沉肅,宛如一尊殺神,泰安神君心肝顫了顫,要當真放開了打,受到施子真仙骨開裂的影響,他現在當真打不過鳳如青。

前幾次她好歹還禮貌地叫聲神君,就算逼迫也不曾完全撕破臉,動手還打著切磋的名號,可如今她這模樣,很明顯是糊弄不過去了。

泰安神君整理好衣袍,鳳如青倒不至於連這點時間都不給他。

可泰安神君弄好了衣服也沒能想出辦法,將手中捏著的盛裝天池水的小瓶子順手塞進衣袖,而後起身下地,片刻後學著施子真嚴肅冷酷的樣子說,“天羅上神,你這是做什麼?”

鳳如青見他這般,輕嗤一聲,“你不像他。”

確實不像,模樣長得再像,也學不出施子真那副真暴躁冷傲的模樣。

泰安神君沒有辦法,他不能和鳳如青動手,不說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若是要施子真知道,又要說他。

他煩得要死,眼睛瞄了一眼窗戶方向,索性祭出神器,準備遁走。

這若是傳出去丟人能丟到祖奶奶家,可他又沒有彆的辦法,鳳如青太難纏了。

神器一出,鳳如青麵色微變,上幾次泰安神君便是用這神器逃的!

神器乃是護體神器,保命的本命神器,即便是鳳如青再蠻橫強大,也很難短時間突破神器的阻隔。

不過她麵色隻是短暫變化,很快便恢複了。她想起了來時淩吉對她說的話,堪稱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看著泰安神君在神器的防護之下,朝著窗戶掠去。

上神如此狼狽的逃跑方式,若是給人知道了要笑掉大牙。

鳳如青輕笑,並未試圖阻止,在他跑出去,快要消失在能夠聽到她聲音的範圍之前,她才開口,“你若這樣走了,我便去天池將你的本體用杆子

打斷,然後撈出來做下酒菜。”

泰安神君險些一口血吐出來,腳步一頓,鳳如青又道,“我想想,你本體若是被我吃了會怎麼樣……怕是一輩子也離不開我,任我驅使,任我為所欲……”

她話沒說完,泰安神君便重新出現在屋子裡。

他神色難看,收了神器之後,冷冷看著鳳如青。

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彆人他不知,可鳳如青做下的那些事,從開海陣開始到如今,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她若當真吃了自己的本體……泰安神君想象一下便覺得渾身發寒。

他看著鳳如青半晌,在鳳如青勢在必得的眼神中惡狠狠道,“告訴你能怎麼樣,池生不想見你!你敢去他不打死你!”

鳳如青一見他鬆口,頓時笑了,笑得煞氣滿滿,“你隻管告訴我他在哪,現在如何,他若當真打死我,也不用你償命。”

泰安神君心中默念我沒有出賣你實在是走投無路,於是說道,“他很不好,傷重,我就是幫他治療的,你去了他隻會更嚴重。你就好好的顧著天裂的事情不行嗎?!”

鳳如青深吸一口氣,沉海刀鋒一轉,對著他,“他在哪?”

泰安神君感覺到她將神力灌注於刀身,罡風迎麵掃來,頓時道,“姚安山!”

鳳如青在人間奔走多年,聞言稍微頓了下便脫口道,“太寧國姚安山?他在人間?!”

泰安神君糟心地點頭。

鳳如青轉身欲走,泰安神君即刻叫住她,“帶著這個,是天池水,能助他。”

鳳如青接過後竟然禮貌地道了謝,又人模人樣的將泰安神君當個長輩尊敬了。

泰安神君差點繃不住表情,心裡罵人。

鳳如青接過小瓶子揣在懷裡急匆匆地走了,極速奔著人間而去——

而她要去的那地方,結界早已經破碎,四周蒼翠一片狼藉,連唯一的木屋也變為飛灰,顯然是大能修者鬥法之後的殘局。

此刻施子真正半跪在地,血滿前襟,淩吉站在他麵前,鹿角斷了一隻,身上多處劍傷,卻不曾去管,隻低頭手掌銀光流動,懸在施子真頭頂,銀光不斷的朝著他頭裡麵鑽入,如同見膚聞血而入的水蛭。

施子真深深陷入淩吉編織的夢中,無比清晰地

呈現著七百多年前,他飲下醉仙欲,抱著自己小弟子沉淪迷亂的一幕。

接著便是他親手斬殺了她,卻在夜深人靜之時,提筆畫了她的模樣。

有個聲音蠱惑一般的在他耳邊問,那是他自己的聲音,“你為何要畫她,是不是思念她?”

“不……”施子真嘴角鮮血不斷湧出,仙骨開裂處不斷有靈力四散,固心印隱隱出現冰裂般的紋路。

“你想她什麼?是想你的小弟子太過可憐,死於極寒之淵沒能救回……”那聲音如附骨之蛆,在施子真耳邊聲聲如魔音,“還是想她柔軟腰身,情動之時輕喚你輕些?”

“不是!”施子真咬牙辯駁,固心印上的細紋卻如蛛網般迅速擴散。

作者有話要說:泰安神君:我當時害怕極了!

——

聞到修羅場的味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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