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周身氣息淩然,因此誰也不敢朝著不好的方向去聯想,他神色端正肅穆地看著門口,側耳傾聽幾裡之外送親的隊伍越來越近。
這場婚禮從抬轎到主婚,全都是自己人,這小院也以神術隔絕,確保沒有人族能夠看到。
弓尤和穆良坐在一桌,菜還未上,婚禮還未開始,便已經雙雙微醺。
這些年兩個人多次合作,倒是越來越合拍,如今難得的放鬆,喝多了之後抓著彼此的手臂,聊著聊著就要給彼此介紹女人。
“我身邊有個神女,性情柔情似水,做事也踏實且心善。雖是天界下來,卻並不沾染昔日神族惡習,我瞧著與你相配最為合適啊。”弓尤說,“雨神,你考慮下?”
穆良聞言溫和地笑起來,“我見過幾次,倒是不急,我身邊有個龍女,性情暴烈非常,經常和其他龍族掐得死去活來,我瞧著倒是與陛下相配,陛下要見見嗎?”
兩個人在掛滿紅綢和點滿紅燭的小院中相視一笑,“那約個時間一起見見吧。”
這邊介紹著,那邊參商和宿深坐在一起,一同看著看似放鬆淡然,實則緊繃得腰背發僵的施子真。相對無言了半晌,參商率先開口,“他有什麼好?”
宿深一雙狐狸眼微眯,哼笑一聲,他今日故意穿的豔色,隻是他不想承認他一個狐狸精還被身著喜服的施子真給壓了一頭。
聽到參商這麼問,宿深諷刺道,“估計是能生吧,他的信徒不都是找他求子的嗎?”
參商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們確實不能生。”
他們對視一眼,彼此嫌棄又彼此同情,片刻後一笑泯恩仇,舉杯對飲。
赤日鹿在上空化為巨鹿瘋玩了一陣子,落在地上化為人形,十來歲的小少年,笑容天真無邪,對著宿深道,“哥哥,有糖
嗎?”
參商嫌棄地看著赤日鹿,“你把它留在身邊,不是用來虐打出氣的吧?”
宿深愣了一下,而後眯著眼笑了起來,他還沒有說話,赤日鹿已經跑到參商的身邊,用還沒長開的肉乎乎的小手捶了下參商的肩膀。
“不許你說哥哥的壞話!”赤日鹿鼓著圓圓的腮幫,瞪著參商。
參商大概是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敢跟他動手,微微歪頭,突然滿麵陰鷙,並沒刻意做鬼臉,卻看上去比麵目全非的惡鬼還要嚇人。
但是淩吉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還對著參商做鬼臉。
參商反倒是笑了,問宿深,“他不會長大,也不會恢複記憶?”
宿深沒有回答,摟過小淩吉的肩膀,將他帶到自己身邊,從自己懷中摸出了個紙包,遞給他,“去吃吧,你不是想找英容玩嗎?”
小淩吉一見便露出笑意,心滿意足地接過紙包,打開捏了塊糖放在嘴裡,蹦蹦跳跳地去找英容。
剩下宿深和參商彼此兩看相厭,各自扭頭。
花轎一點點近了,這抬轎的都是鬼族,鳳如青是從不遠處的另一個落腳院子過來,有兩個鬼婆婆懂得成婚的禮儀,幫著操持。
不過鳳如青要求一切能簡便便簡便,畢竟大家都很忙的。她其實早就不在意這個了,夢中多年的成婚場景,早就被同施子真兩個人攜手暢遊山水而取代。
可施子真十分在意這個,就忙得四腳朝天的這一年,沒有時間成婚,兩個人倒也不是沒有親近,不過每次最後關頭施子真再意亂情迷也必然要停下,鳳如青有時候都覺得哄他親近的時候,自己宛如一個不曾許諾婚期,卻要哄良家閨秀上床的紈絝。
好容易四海安定,她空出了時間同施子真成個婚,就不用再擔心他彆扭了。
不過一生第一次坐花轎,鳳如青倒也是十分歡喜的。迎親隊伍十分熱鬨,隻是不為凡人所窺知。
她按照喜婆婆的交代,原本坐在轎子裡麵摸著自己這婚服上的雙姻草花紋驚歎,這花紋竟是能動的,花轎一晃動,這花便悄無聲息的開上一分。
這婚服乃是青沅門新任掌門池誠送給她的,據說是捉住了雙姻草的花精,以陣法暫時封印在喜服之中,待到成婚過後,這
喜服的花紋圖案全部開放,花精便自然回到青沅門中。
七百多年前贈衣的承諾,在今朝到底是實踐了,從渾噩中醒來的池誠性子越發的沉穩,卻依舊如當年一般義氣。
一切都分外的美好,連今夜的月色與繁星也十分的明亮,迎親的路不算長,但要熱鬨足夠,所以走得不快。
鳳如青在花轎當中按捺不住,偷偷地掀開一點點蓋頭和轎簾,朝外麵看去。
這一看不得了,這荒山野嶺除了迎親的鬼隊伍都不該存在人煙的地方,她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這人可是失蹤已久,鳳如青立馬叫停了轎子,衝下去朝著那人追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鳳如青:妖精哪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