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百分之三十,六十多個億。

之前他想不明白,他自問對喬桉不薄,她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子,現在他明白了。

喬桉與秦邵沒有語言和肢體上的交流,但從眼神中,他看得出來,這兩人絕對沒表麵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傅司年知道秦邵野心勃勃,妄想吞並傅氏,卻沒想到,喬桉成了他的人。

傅司年向來自負,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在喬桉這件事上,是他疏忽了。

既然喬桉和秦邵有勾搭,那麼遺囑的事……

喬桉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偽造一個遺囑來,這事說不定就是秦邵在背後乾的。

想到這,傅司年沉眸思索。

現在喬桉成了秦邵的人,秦邵如虎添翼,傅氏這邊沒了自己,沒了主心骨,阿齊年輕頂不住,可以說成了一盤散沙,照這個情況下去,傅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秦邵的囊中之物。

鬱朵手裡握著的百分之三十的遺產,其中包括了傅氏集團的股份。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懂,鬱朵手裡傅氏的股份,說不定還會是她的催命符。

秦邵不會放過她,更不會放過她手上的遺產。

座位上的喬桉似是注意到了鬱朵,目光微愣,在她身上瞟過,隨後若無其事坐好,與秦邵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怎麼了?在看什麼?”虞洋注意到鬱朵的漫不經心,問了一句。

鬱朵回過神來,笑道:“沒事。”

一看到喬桉,鬱朵就想到她做的那個噩夢。

喬桉這小賤人,竟然搶了她的遺產,還要把她趕出傅家!

大廳燈光猛地一暗,接近著兩道追光打在台上兩名主持人的身上。

慈善晚宴開始了。

鬱朵靜靜聽著主持人的致辭,一束束燈光隨著主持人的介紹,照在下麵嘉賓席上的嘉賓身上。

當一束燈光打在鬱朵身上時,四麵八方傳來的好奇打量的目光讓鬱朵頗有些不自在,但她鎮定自若,以微笑致意。

鬱朵餘光瞟見右前方有一道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正打量著她,她朝著那方向望去,是秦邵的。

視線太暗,看不太清,隻覺得那道目光裡有著濃濃審視的意味,鋒芒畢露,給人難以言喻的敬畏與心悸。

鬱朵視而不見,全程保持著微笑。

她對晚宴上接下來的節目沒有任何興趣,不是在走神就是偶爾與虞洋低語幾句。

節目實在無聊,鬱朵借去洗手間的名頭離開宴會廳,透透氣。

出來會場便是酒店花園,夜深露重,放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

“鬱小姐好興致,大晚上的,賞月?”

身後傳來一個笑聲,鬱朵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轉身回頭,看著喬桉那張和夢裡一樣耀武揚威的臉,鬱朵磨牙,恨得牙癢癢。

“喬小姐,在這個正式的場合,麻煩你叫我傅太太。”

喬桉笑容一僵,但很快便若無其事笑了起來。

鬱朵隻想出來透透氣,沒想找氣受,她實在是懶得搭理喬桉。

“喬小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我知道這兩天你委托了黃律師查遺囑的事,傅太太還是認為遺囑是假的?”喬桉笑道:“其實我能理解,畢竟我和司年的事……算起來,已經七年了。”

鬱朵和傅司年結婚三年,照喬桉這麼說,她豈不是成了第三者?

“這些年,我 一直待在他身邊,他說他很對不起我,我想,可能就是因為這份愧疚,所以他才會將這百分之三十的遺囑給我。”

鬱朵以及傅司年一人一鬼冷眼看著她表演。

“傅太太,百分之三十的遺產或許對你而言很重要,但對我而言,什麼都比不上司年回來,你懂嗎?”

懂,鬱朵怎麼不懂。

這不就是說她的眼裡隻有錢,沒有她喬桉愛傅司年深麼?

鬱朵一向覺得自己演技好,可在喬桉麵前,真是自行慚愧。

“你的意思是說,司年他很愛你?”

喬桉沒有回答,笑容耐人尋味。

“可惜,我是傅司年名正言順的妻子,司年他再喜歡你,在外人眼裡,你也就是個破壞人家庭的小三,而且,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在傅司年沒被法律承認的死亡前,他的錢,隻能被我支配。”

喬桉眼底疑惑,“你什麼意思?”

鬱朵笑道:“司年生前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現在他走了,我這個做妻子,可不能落下,今天恰好是慈善晚會,如果司年在的話,我相信,他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回到宴會廳,慈善晚宴進行到最後階段,主持人最後在台上念感謝名單。

冗長的名單念過,“感謝虞洋虞先生為此次慈善晚宴捐贈的一千萬元……”

“感謝秦邵秦先生為此次慈善晚宴捐贈五千萬元……”

“最後,感謝傅太太替傅司年傅先生捐贈的八千萬元,傅先生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傅先生為慈善事業做出的貢獻我們銘記在心!”

傅司年的名字一出,掌聲雷動,鬱朵得到了全場的注目。

甚至連傅司年也驚疑不定看著她。

捐款之前他並不知道鬱朵會捐贈多少錢,但他猜測,以鬱朵這嗜錢如命的性子,應該不會捐贈太多,沒想到卻是此次慈善晚宴中捐贈最多的人。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傅司年眉心緊鎖,沉沉看著鬱朵。

這兩年他一直在爭取十大傑出青年,做慈善事業是一條捷徑,這這兩年裡,傅司年在慈善事業上捐贈超過一億。

傅司年和秦邵一直在爭一個項目超過兩年時間,這個項目規模超百億,如果哪一方能將這個項目拿下來,之後實力必定是另一方攀趕不上的,有十大傑出青年的頭銜,政府在考慮時,會有所傾向。

也就是說,今天鬱朵以他的名義捐贈八千萬,他得十大傑出青年的概率增大,他雖然死了,可傅氏還在,實力還在,如果項目真被傅氏奪了,秦邵不會放過鬱朵。

和秦邵對手五年,傅司年對他了如指掌,今天鬱朵破壞了他的計劃,他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鬱朵。

如果秦邵真對鬱朵做出點什麼事來,他沒有這個能力保護她。

傅司年眼眸沉沉,第一次對自己處境感到深深地無能為力。

“八千萬?”虞洋也驚訝於這個數字。

鬱朵微笑:“是啊,八千萬。”她坦然迎上喬桉氣急敗壞的目光。

她想,喬桉這下應該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她是傅司年的妻子,傅司年在法律認定死亡之前,傅司年的遺產,由她支配,彆說今天捐八千萬,就是捐八個億,她喬桉也隻能乾看著。

喬桉當然明白。

鬱朵以傅司年的名義捐贈出八千萬的時候,她就明白,這女人是在示威,在這兩個月內,她作為傅司年的妻子,傅司年的錢,她用得名正言順,她用這種方式警告自己,她有這個能力,將傅司年的錢全部捐出去!

隻要她想,隻要她願意!

喬桉拳心緊握,憤恨的目光望向鬱朵。

枯燥的晚宴終於在主持人的結語中結束, 熱烈的鼓掌後散場,鬱朵跟在虞洋身側準備離開。

“傅太太,”秦邵於鬱朵身後,漫不經心打量她,“百聞不如一見,從前還疑惑傅先生為什麼不把傅太太帶出來,現在才明白,傅先生這是金屋藏嬌。”

鬱朵強自鎮定下來,正想說話,虞洋先於她笑道:“秦先生你好,我叫虞洋,回國不久,是鬱小姐的朋友。”

秦邵緩緩將目光望向虞洋,“我對虞先生早有耳聞,不嫌棄的話,改日小聚一次?”

“沒問題。”

兩人交換名片,鬱朵站在一側,忐忑不安。

“從前聽聞傅太太和傅先生十分恩愛,以為是傳聞而已,沒想到是真的,否則,傅太太又怎麼會在傅先生死後,還以傅先生的名義捐款八千萬。”

鬱朵笑道:“司年他生前喜歡做這些慈善事業,我也很支持他,現在他走了,我隻是在完成他的心願而已。”

秦邵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傅太太有心了,今天太晚了,改天一定請傅太太吃個飯,還望傅太太賞臉。”

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鬱朵保持著微笑。

秦邵深深看了鬱朵一眼,兀自走了。

鬱朵鬆了口氣。

這一場慈善晚宴下來,神經高度緊繃,一點不能鬆懈,這樣的晚宴,以後還是能少參加就少參加,累死人了。

“喬小姐,”鬱朵眼尖,一眼就看見人群中喬桉,叫住了她,“我昨天看上一條藍寶石項鏈,才兩千萬,我從前經常聽司年誇你,說你眼光好,你改天有沒有時間,陪我去看看這條項鏈?”

喬桉臉上表情僵硬,“傅太太說笑了,輪眼光,我怎麼比得上你呢?”

“喬小姐這是不願意和我去看看?”

“不好意思傅太太,我最近沒時間。”

鬱朵無不惋惜道:“那好吧,既然喬小姐沒時間,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不過那條項鏈還挺便宜的,隻需區區兩千萬,再加上今天捐贈的八千萬,也才一個億而已。”

喬桉臉色鐵青。

“虞洋,你還知道有哪些慈善機構嗎?”

虞洋知道遺囑的事,大概猜出了鬱朵的心思,當即笑道:“當然知道,怎麼?有想法?”

“從前不明白司年為什麼樂忠於慈善事業,今天參加了之後我才明白,助人為樂真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我想,司年在天有靈,一定也會讚同我這樣做的。”

喬桉強撐著蒼白的微笑,“傅太太是準備將傅先生的遺產全部捐贈出去嗎?”

“我聽說比爾蓋茨將自己名下五百八十億美元裸捐給慈善基金會,這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司年已經走了,我想,這錢捐不捐,他應該都不會有意見,喬小姐覺得呢?”

讓你在夢裡欺負我,還想把我遺產搶走?

我全捐了都不給你!

喬桉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簡直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深吸口氣,用儘全力才保持住一抹微笑,“傅太太高興就好。”

“千金難買我高興。”

喬桉深覺自己繼續在這和鬱朵聊下去,會被這女人氣死,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是啊,千金難買高興,傅太太您自便!”

喬桉一走,鬱朵直接笑出聲來。

虞洋在一側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鬱朵,無奈道:“這麼高興?”

“當然!”鬱朵眉飛色舞,“她想拿走我百分之三十的遺產,做夢!我就是全捐了,我也不會把這個錢給她!”

看著鬱朵臉色燦爛的笑容,虞洋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微笑,眼神柔和了許多。

“剛才我看你沒吃多少,一起去吃個飯?”

被虞洋這麼一提,鬱朵還 真覺得有些餓了,喬桉吃癟,她現在非常高興,特彆的有胃口。

“行。”

一出宴會廳,穿著禮服的鬱朵打了個寒顫,虞洋見狀,將身上西裝外套脫下,不由分說蓋在鬱朵身上。

鬱朵下意識就想將外套還給虞洋。

虞洋知道她的顧慮,低聲解釋道:“放心,不會有人看見的。”

披上外套,確實很暖和。

“謝謝。”

一側的傅司年沉著臉,那臉色,比剛才被鬱朵氣到的喬桉的臉色還要難看。

我在這為你提心吊膽的擔心,你卻在這花前月下,沒有良心的女人!

兩人吃飯的場所是在一家西餐廳裡,牛排鮮嫩,紅酒香醇,因為太晚,偌大的店裡隻有他們這一桌。

氣氛曖昧不明。

傅司年坐在一邊,冷眼看著吃著燭光晚餐的兩人。

“怎麼樣,合不合你胃口?”

“嗯,很好吃,”鬱朵低聲笑道:“連姨做的都沒這好吃。”

這兒也算不得什麼頂級牛排店,虞洋疑惑問道:“怎麼……傅司年沒帶你來過?”

鬱朵咬著刀叉上的小塊牛排,靈動的眸子愉悅眯起,倒是不怎麼在意,“他忙,沒時間。”

坐在一側的傅司年沉默。

之前他忙於公司的事,很大程度忽略了鬱朵,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虞洋沉默,看著鬱朵,似乎下定了決心,緩緩說道:“你如果喜歡,以後我再帶你去更多好吃的。”

這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了。

鬱朵佯裝不懂,“不用,連姨做的也很好吃,彆麻煩了,你肯定也挺忙的。”

“我是忙,可帶你出來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虞洋放下刀叉,“朵朵,傅司年他對你並不好,是嗎?”

“沒有,他對我挺好的。”

“如果他真對你好,會忙的連頓飯都不帶你出來吃?還有,那份遺囑,有哪個男人真心愛你的男人會這麼做?”虞洋眉心緊擰,“我知道,我從前也做了不少的錯事,可是我現在隻想好好彌補你,你忘了那個三心二意的男人好嗎?”

鬱朵難為情道:“虞洋……”

虞洋不等她說,直接打斷她:“朵朵,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會比傅司年更愛你!”

說實話,鬱朵對虞洋沒什麼太多的感覺,但每一次和虞洋見麵,心裡都是暖和的,虞洋很體貼,也很會照顧人,這一點上,比傅司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傅司年在一側緊張看著鬱朵,唯恐鬱朵脫口而出一個好字。

鬱朵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對不起,我現在還是傅太太……”

她不能和喬桉做一樣的事。

她的婚姻還沒結束,傅司年不忠於婚姻是他的事,但她不能不忠於婚姻。

虞洋卻信誓旦旦,“我可以等你!等兩個月之後,傅司年死了……到時候,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心意。”

傅司年鬆了口氣。

一頓燭光晚餐,在溫馨氣氛中結束。

兩人雙雙離開店內,鬱朵將西裝外套還給虞洋。

虞洋接過外套,“我送你吧。”

“不用了,家裡車就在那,”鬱朵指著不遠處的車,“小張來接我,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虞洋點頭,看著她上車離開。

夜深人靜的晚上,寬敞的道路上車輛稀少,半天瞧不見一輛。

鬱朵看著車窗外打了個哈欠。

困了。

這種晚宴真是夠折騰人的,一天下來,骨頭都快散架了。

回家得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一陣強烈的燈光從遠處照 來,照得人睜不開眼。

傅司年看著遠處開遠光的車,眉心緊蹙,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對麵的車速越來越快,在相距不到十米的距離,突然變道,猝不及防之下,直直撞了過來。

電閃雷鳴的瞬間,小張靠著下意識的反應,方向盤猛地往左,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在馬路上留下幾道急促的痕跡。

也正是因為小張的反應,兩車擦身而過,撞上路邊的橫欄。

砰——

傅司年早有準備,猛地將鬱朵撲倒在後座,牢牢護在身下。

劇烈撞擊之下,鬱朵隻覺得渾身散架般的疼,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心!”

傅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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