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我有無邊美貌 容光 16484 字 9個月前

第五十四章

救護車很快從國道疾馳而來,驚起一眾鳥雀。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一路衝向片場,撥開人群時,那位躺在地上的病患還在犯惡心。

魏西延要送她去醫院,昭夕一邊乾嘔一邊拒絕。

“你接著拍,把剩下的——”又是一陣惡心,她勉強壓住,捂著胸口說,“把剩下的拍完,彆耽誤時間。”

小嘉一直跟在她身後,眼泛淚光說:“放心吧延哥,我在。”

魏西延不放心就小嘉一個人跟著,回頭囑咐執行導演:“小楊,你也一起去,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還穿著一身士兵服的羅正澤都懵了,連連說:“我也去,反正我請了一天假——”

一旁的醫生打斷他:“你們當救護車是觀光車嗎?還不趕緊把病人送去醫院檢查,在這兒討論你去他去的。跟車最多兩人,多的上不了車。”

說完,掃了眼羅正澤這身“盔甲”。

“先生,您這身打扮,建議您留在這裡,哪兒也彆去。”

羅正澤:“……”

昭夕躺在擔架上,被這番對話逗笑了,剛剛笑了兩秒鐘,又“嘔——”的一聲捂住了嘴。

醫生手一揮,“趕緊走。”

昭夕被抬上車,小嘉和楊導演緊隨其後。

車門一閉,救護車又閃著紅燈,聲勢浩蕩,一路疾馳而去。

車裡,醫護人員開始給昭夕測心跳、量血壓,問她是如何受傷的,有什麼感覺。

昭夕有氣無力地躺在擔架上,閉眼壓下那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喃喃道:“想死的感覺。”

正在檢測血壓的護士嚇一跳,手都抖了抖,“什麼?”

醫生也白了臉,立馬湊過來看,結果發現除了心跳快了些,血壓突然拔高了點,倒的確沒什麼彆的致命症狀。

“是大腦缺氧,喘不過氣來,還是心臟壓迫,呼吸困難?”他一邊翻昭夕的眼皮,一邊急促地問,“告訴我哪裡有痛感。”

擔架上的人臉色蒼白,雙頰卻浮起一抹淺淺的胭紅。

“這裡。”她悲傷地捧住心,淚眼汪汪地睜開眼,“維持多年的人設,忽然崩塌,顏麵無存,心好痛,痛到無法呼吸……”

醫生:“……”

護士:“……”

小嘉:“……”

楊導演:“……”

一開始認出她是誰後,醫護人員還很客氣。

此刻車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護士不得不努力扶住暴脾氣的醫生,免得他在半路掀了車門,把病人扔下去。

*

路上,小嘉和楊導演趕緊把受傷過程說了一遍,醫生總算鬆口氣。

“初步懷疑是腦震蕩,按理說不會太嚴重,但不排除有腦損傷的可能性,所以去醫院之後要立馬做個核磁共振。”

進了醫院,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昭夕原本就犯惡心,躺在擔架上,被眾人七手八腳抬上抬下,又轉移到了手術推車上,匆忙送往CT室。

頓時暈的更厲害了。

她從小身體素質不錯,除了後來愛美,開始節食,又因工作緣故長期飲食不規律,胃不太好,還真沒受過大罪。

如今想嘔吐的感覺一直在嗓子裡打轉,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她半死不活地躺在推車上,一手蒙住臉,一手攥著衣角。

心道還不如給我一刀,痛歸痛,好歹比這頭暈惡心強。

頭一回做核磁共振,昭夕被護士送進診室裡,兩扇冰冷的鐵門打開,有人在門口叫她的名字:“下一個,昭夕。”

她突然心慌,躺在擔架上叫了聲:“小嘉!”

小嘉連連應聲:“我在!”

護士叮囑:“家屬不能進去,就在外麵等。”

昭夕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強壓下緊張的心情,被推進了診室。耳邊傳來滴的一聲,兩扇鐵門在身後無情地合攏,隔絕了內外的人。

“老板你彆怕,我就在這——”

小嘉的聲音隻說了一半,就被硬生生掐斷在門外。

室內,偌大的儀器像個白色太空艙,冷冰冰地立在房間中央。

護士一邊低聲安撫昭夕“彆緊張”,一邊為她穿上鞋套,將棉球塞入她的耳朵。

昭夕問:“塞這個乾什麼?”

“儀器運轉時會有噪音,塞了棉球會小聲一點。”

最後躺在儀器上,昭夕的頭部也被固定住了,動彈不得。

她求救似的望向護士,可惜對方沒有接收到她的信號,很快消失在隔壁的監控室門口。

上半身進入儀器的那一刻,昭夕渾身僵硬,隻覺得世界無限縮小,整個人都被困在狹小密閉的空間裡。

耳邊發出嗡嗡的轟鳴聲,天旋地轉。

她並沒有幽閉恐懼症,但此刻心跳都快停了,渾身都是汗。

一場核磁共振檢查,做完時,昭夕都快虛脫了。

她閉著眼睛,被護士推出了門,耳邊是嗡嗡的說話聲。

“醫生,請問多久可以出結果?”這是小嘉的聲音。

“大概半小時左右。剛才在監控室看了,應該不算太嚴重,但腦震蕩肯定是有的。”

“啊?那要住院嗎?”

“這個程度,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你先去辦個入院手續吧。”

“那我老板——”

楊導演適時說:“你去辦手續吧,這裡有我。”

醫生看了看躺在推車上的人,對周遭投來的視線似有覺察,頓了頓,說:“昭小姐應該是要單人病房吧?”

小嘉點頭:“是的,麻煩你們安排一下,可以嗎?”

“可以的。”醫生回頭囑咐護士,“單科有空的單間,你先去安排一下,患者身份特殊,去急診室等著也不方便,先送進病房吧。”

小嘉和楊導演連連道謝,一個去辦入院手續,一個跟在護士身後,一同推車往住院大樓走。

昭夕的暈眩感就沒有停止過,一直緊緊閉著眼睛,生怕睜眼就會嘔吐。

耳邊是周圍嘈雜的說話聲,醫生護士的對話她也左耳進右耳出,沒聽真切。

身下的推車倒是一直在移動,路麵凹凸不平,偶爾會顛簸,她得儘全力克製住自己,捂住嘴,才沒有當場失態。

閉著眼睛也能感知到,光線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從室內抵達室外,又進入另一棟大樓的電梯。

半路,楊導演似乎驚訝地“咦”了一聲,說了什麼話。

醫院裡喧嘩不已,腳步聲、推車聲、談話聲,還有各種鈴聲呼叫醫護人員,昭夕無暇顧及周圍的情形,隻一心與嘔感作鬥爭。

直到某一個瞬間,推車進入單人病房裡,全世界的噪音都消失了。

護士說:“就是這裡了,昭小姐身份特殊,主任特地把走廊儘頭的單間安排給你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謝謝。”

道謝的人聲音清冽,如冷玉落盤,動聽至極。

昭夕一怔,顧不上惡心感,忽然睜眼。

頭頂是熟悉的麵容,那人低頭看她,神色凝重,眉頭緊鎖。

“怎麼這麼不小心?”

程又年站在病房裡,原本整潔的頭發有些淩亂,呼吸也有些不均勻。

昭夕細看才注意到,他還穿著深藍色工裝,大概是來得倉促,並未來得及換。

她沒怎麼見過這樣的程又年。

記憶裡,他一直是整潔乾淨、有條不紊的。

不知怎麼的,昭夕忽然就委屈了,眼圈一紅,鼻子泛酸,眼淚說來就來。

“我都這麼難受了,你還罵我……”

程又年低頭深深地看著她,“這就叫罵你了?”

“怎麼不叫?”她抽抽噎噎地擦眼淚,還是不敢睜眼太久,一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就想嘔吐,“程又年,你一點也沒有同情心,好凶啊你……”

看她還有空哭著撒嬌,程又年總算鬆口氣。

天知道羅正澤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項目上,告訴他昭夕出事,被救護車送走時,他心跳都快停了。

他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她:“擦擦眼淚。”

昭夕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幫我擦一下嗎?!”

程又年無奈。

“昭夕,我一知道你住院了,就立馬從項目上趕來,衣服沒換,手也沒來得及洗。”

一身風塵仆仆,哪裡敢替她擦眼淚。

尤其此刻,她麵色蒼白,躺在眼前,前所未有的脆弱,像隻美麗又易碎的玉器。

昭夕嬌氣地嗚咽幾聲,“那你去把手洗了,再來照顧我。”

程又年低頭看她半晌,妥協道:“好。你彆說話了,閉眼休息。”

回頭,正好對上執行導演的目光。

楊導演心裡苦啊,半路推車被截,他跟個遊手好閒的沒事兒人似的,一路跟來病房。原以為把昭導搬上病床總得他出兩把力吧,沒想到人家這就旁若無人互動起來。

二人世界,簡直容不下一隻蒼蠅,更何況旁邊還站了這麼大隻單身狗。

楊導演走也不是,插嘴也不是。

好不容易等到兩人互動結束,才僵硬地抽了抽嘴角:“那個,昭導得從推車上挪到病床上,要我幫把手嗎?”

程又年:“謝謝,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

楊導演默默地站在那裡,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去看看小嘉那邊,不知道住院手續辦得怎麼樣了,然後還要打電話通知片場,免得大家擔心。”

程又年點頭:“有勞了。”

楊導演:“……”

不是,這不是我們導演嗎?怎麼你一副我才是外來人員半路截胡的樣子==?

他頓了頓,還是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貴姓啊?魏導一會兒問起來是誰在照顧昭導,我也好彙報一下。”

“免貴姓程,程又年。”

“喔~~~好的好的。”

楊導演一臉恍然大悟出門去了,實際上壓根兒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程又年?

誰啊?

確定沒有謊報姓名,真人其實是半路截胡的程咬金?

趕在“程咬金”洗完手,繼續出來虐狗之前,楊導演溜出了門,一邊給魏西延打電話報平安,一邊往辦理入院手續的大廳走。

早知道就不主動隨行來醫院了。

什麼忙都幫不上,還被騙進來殺狗。

經過樓梯間時,楊導演一愣,看見兩個人戴著鴨舌帽的人。

他們背著鼓鼓囊囊的包站在那,從頭到腳都是不起眼的打扮,但就是看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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