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欺騙你(1 / 2)

臨近中秋,夜晚的月亮瞧著比平日裡更圓亮了一些, 陳猛和汪渠在營中院子裡吃酒下菜, 二人也不知是誰先挑起的話頭, 隻覺的這京都的氣氛比他們早前來時還要奇怪一些。

“那時朝廷被蕭家把持,京都的軍隊又受蕭阮操控, 我們處處不順心,但到底知道敵人是誰, 隨時都有準備,現下倒是不知該準備個什麼了。”陳猛喝了一口酒, 歎口氣道。

汪渠點點頭,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雖說是為了保護小王爺才駐紮在京都, 小王爺也讓我們聽皇上調令, 可皇上卻從未重用過我們, 隻像養個什麼東西似的將我們養在京都,還哪兒都去不了。”

陳猛表示讚同,夾了幾顆花生米丟進嘴裡, 邊咀嚼邊道:“這如今小王爺都有大靖的血脈了, 皇上卻似乎依舊不信任我們, 我總覺的這裡頭像是有什麼事兒。”

“自古君心難測,隻是不知小王爺是怎麼想的, 他回來後我們也沒有機會單獨與他說話。”汪渠應道。

陳猛又夾了幾口菜丟進嘴裡,道:“汪渠,有個事兒我越想越不對勁。”

汪渠看著他, “啥事兒。”

陳猛伸出手指戳戳鼻子,四下打量後確定四周沒人才道:“三年前,有一日我去給王爺送布陣圖,卻偶然聽見王爺在書房裡與一陌生男子的對話。”

汪渠聽後示意陳猛住口,然後起身在院子四周都走了一圈,四下看過,確定無人後,才神色嚴謹的示意陳猛繼續說。

“王爺和那男子,有拿下大靖的心思,計劃都擬定了,隻是當時蕭家勢力過大,南境又受魏國困擾,不能立刻出手,他二人便商議暫且壓下計劃,先解決魏國。”陳猛說著,不知怎的,說完後,明明周圍沒人,他卻出了一身大汗。

汪渠跟他的反應差不多,隻是聽他這麼說便已是大汗淋漓,隻道:“你的意思是?王爺早前當真有那個心思?”

陳猛點點頭,臉上都是汗。

汪渠吐著氣,道:“不過也沒什麼,現如今王爺已沒有了那個心思,小王爺也和皇上結了親,那事兒就當沒發生過吧。”

“我早前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直讚同小王爺和皇上的親事,可最近這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兒啊,梁國屢犯大靖,皇上點兵遣將之時,卻沒有將我們算進去,現下京都已經集齊五十萬大軍,隨時準備出征梁國,可我擔心,在出征梁國之前,皇上會不會把我們這十來萬人先給端了。”

汪渠聽陳猛說如此喪氣之話,輕喝道:“我南境將士以一敵十,我那三千騎兵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哪會如此輕易被端?”

陳猛聽後,籲了口氣,“但願吧,但願是我想多了。”

汪渠黑著臉道:“小王爺如此機智,真有異樣他定有所舉動,彆忘了我們真正的主子是誰!”

一聽汪渠這麼說,陳猛的眉頭便擰了起來,“老汪啊,我沒有彆的意思,就衝你剛才那句話,我覺的皇上定是不愛聽,這對於大靖將士來說,隻能有一個主子啊,整個大靖,除了南境以外,其他封地之王,軍隊都是隸屬皇上的。”

汪渠拍了下石桌,卻又無法說什麼,他明白陳猛的意思,隻道:“既然如此,明日你我之間便拿一人進宮見小王爺。”

陳猛點頭表示讚同,隨後卻道:“我擔心我們怕是無法單獨見小王爺,上次小王爺從雲州回來見我們,不也是皇上陪著的嗎?”

“哼,那我們便悄悄去。”

陳猛聽後,明白了,“好。”

“你也將此事稟報給小王爺。”

陳猛頓了下後才反應過來汪渠說的什麼事,隻道:“王爺並沒有向小王爺提及,我若告訴小王爺,怕是會節外生枝吧。”

“你若不告訴小王爺,萬一發生什麼始料不及之事如何是好?”汪渠黑著臉道。

陳猛聽後,想了想後也表示讚同。

二人再痛飲了幾杯,正要散去時卻忽覺肚子痛的厲害,臉色煞白,倒在石桌上推翻了酒杯。

“這酒,有毒!”陳猛艱難的開口道。

汪渠已經歪倒在地,四下看著,卻依然沒有發現可疑之人,那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

“看來我們晚了一步。”陳猛說後,直接暈了過去。

汪渠還想掙紮,卻也控製不住閉上了眼睛。

待他二人都閉上雙目後,遠處榕樹的樹梢上才飛下一個持刀男子,看著他們微眯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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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看著全淼興奮的給他拿出各種南境小食,嘴角也控製不住的輕揚著,打趣道:“你娘和姐姐對十命很滿意吧?”

全淼一聽,雙頰發紅,小聲道:“嗯,娘和姐姐都中意。”

“中意就好,不然你怕不得跟十命私奔去。”趙時煦笑道。

“那怎麼會,屬下自是要一輩子跟著您的。”全淼紅著臉道。

趙時煦聽後,卻一臉嫌棄,“一輩子跟著我?那我和十命誰重要些?”

全淼一聽,轉著眼珠子十分認真的想了想,而後道:“這個沒法比。”

“怎麼沒法比了?”

“那屬下問您,皇上和王爺,誰對您重要些?”

全淼不過隨口一問,趙時煦卻覺的心口忽然被人用刀戳了一道口子似的疼痛不已,這感覺讓他又是難受又是覺的可笑。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落得俗套,現下一看,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落得俗套了,這亂七八糟的劇情被他改的似乎愈發亂七八糟了。

“小王爺,您怎麼了?”

全淼看趙時煦的臉色忽然有些奇怪,不解的問道。

趙時煦看著他,隻想說,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問到了他必須要做個抉擇的點兒上。

“沒什麼,隻是忽然有些想父王了。”

全淼停下手上的動作,糾結了一會兒才對他道:“您若是想回去,屬下自會陪著您。”

趙時煦撐著臉,道:“就怕回不去了。”

“啊?”全淼愣住,而後才道:“是了,皇上很快就要出征了,宮裡的事全靠您呐。”

趙時煦沒有應他,趙臻被他派去了梁國,現下整個大靖就隻剩他和全淼了。

“三水啊,你有多喜歡十命?”趙時煦認真的問道。

全淼想了想,形容不出來,隻好道:“就像您有多喜歡皇上一樣。”

趙時煦雙眸微怔,“我有很喜歡楚輕?”

全淼忙不迭的點頭,“屬下跟在您身邊五六年了,對您的脾性最為清楚,您若不是喜歡皇上,您哪會一次次妥協?”

趙時煦聽後,忽然覺的眼睛有些澀澀的,雙拳緊緊的握著,臉色也甚是難看。

全淼趕緊走過來,看著他發白的臉色,立馬緊張起來,“小王爺,您怎麼了?來人...”

“不必了。”

全淼原要傳太醫,趙時煦卻阻止了他。

“可您臉色很不好啊,單大夫不是讓您保持心情開朗麼,您怎麼了?是不是屬下說錯話了?”全淼愣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趙時煦為何受刺激至此。

趙時煦閉了下眼,而後笑了笑,看著全淼,“三水,你母親和姐姐來了,我也該去拜訪一下才是。”

一聽趙時煦這麼說,全淼驚掉了下巴,“小王爺,屬下何德何能?”

趙時煦握著他的手,神情真摯,“隻有你待我是最真誠的。”

全淼不解,趙時煦卻已經站起身,整理了衣冠,“走吧,陪我出宮。”

全淼雖有些不明所以,但看趙時煦已邁步前去,趕緊跟在身後。

趙時煦坐在馬車裡,看馬車駛向宮門口,看著這偌大的皇宮,他忽然明白自己哪一步走錯了,不是因為喜歡楚輕,也不是因為自己的惰性,而是自己忽略了一個從小便在壓迫下長大的帝王對權利最大的渴望,這樣的人是不會允許自己的領土有一絲一毫被旁人拿下的機會的。

想著,趙時煦拿出他父王給他送來的信,信上的內容令他對他父王的出爾反爾也甚是無語,如果他父王真跟梁國結盟,那他和楚輕這一段也直接沒了,這樣一來,自己還是那個逍遙自在的趙時煦啊。

可是這破書!

“小王爺,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全淼再遲鈍也感覺到了趙時煦的反常,趁馬車還沒有離開宮門,終是忍不住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他家小王爺這是要一去不複的節奏。

“三水,你了解十命嗎?”趙時煦問道。

全淼朗聲道:“了解啊,他喜歡吃什麼做什麼我都知道。”

趙時煦笑笑,忽然覺的全淼也是有些可憐,覺的自己倒還有些對不住他。

“等下你帶上你母親和姐姐,咱們回南境吧。”

趙時煦此話一落,馬車剛好被宮門口的侍衛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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