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抒情(1 / 2)

全淼待在牢房內看著桌上那盞將息未息的油燈, 伸出手指在燈芯上晃了一下,灼熱的痛感讓他回過神來, 這才將手指猛地收了回來。

他仰起頭看著牆上那麵連腦袋都伸不出去的窗口,嘴唇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 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弟弟,你快來看娘。”

全琪的聲音在隔壁間牢房急切的響起,懷裡抱著全母, 聽著全母急促的咳嗽聲。

全淼聽到聲音, 幾步走過來,隔著柵欄焦急的問道:“娘怎麼了?娘?”

全琪忙道:“娘的心肺不好, 你是知道的;再加上武功被廢, 身體本就虧虛, 這地牢又如此潮濕, 娘她怎麼受得住啊。”

正說著,隻聽全母咳嗽的愈發嚴重了,那動靜好似要將心肝脾胃都咳出來一般。

“娘,您還好嗎?”全淼把著柵欄, 探著腦袋問道。

全母氣若遊絲的瞧著他, 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弟弟,你想想法子,這樣下去,娘就是死路一條啊。”全琪哽咽的說著,一臉無助的看著全淼。

全淼一聽此話, 頗有些無力,喃喃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為何,你們為何一直瞞著我?利用我?”

瞧著全淼自暴自棄的模樣,全琪連忙道:“是,我們瞞著你是不對,但阿淼,我和娘從未利用過你,你捫心自問,我們何時硬從你口裡套過消息?”

全淼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道:“可因為我,你們可以出入王府,接觸許多你們想接觸的人和東西。”

“阿淼,我和娘也是被逼無奈啊,但凡能生存,誰會做細作?你沒有出生之前,我們一家人在梁國的日子多難過,你是沒看到,一切都隻是為了生存!”

“生存,既然來了南境,為什麼不放下細作的身份,好好的待在南境?”全淼喝問道。

全琪自嘲一笑,“阿淼,細作一旦叛變,立刻會引來殺人之禍,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全淼覺的自己腦袋有些混沌,這些日子待在這地牢裡,他總覺的自己跟白活了一場似的,腦子從未靈光過。但凡他腦子靈光一點,或許事情都不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全淼微弱的說道:“如果,一開始就對小王爺說實話,小王爺肯定會保護我們的。”

全琪聽他這麼說,歎道:“弟弟,你太天真了,趙時煦能準確無誤的識破我們的計劃,便是他早已做好了準備。這一次,他利用你誆騙我和娘去京都,便是想通過我們“看”梁國,如果不是因為他和楚輕決裂了,我們在京都的下場,和在此處沒什麼兩樣。”

全淼木著,一動不動。

全琪見狀,直戳他心窩的道:“在趙時煦把你收到身邊做侍衛時,他就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所以,我們,包括你,在他眼裡都是‘跳梁小醜’!”

“姐姐!”全淼抬起臉,眼眶發紅的衝全琪吼了一聲。

全琪一副心痛的模樣,“我們都因為他成了廢人了,娘都因為他快死了,你還顧著他!”

全母適時的又咳嗽了起來,咳著咳著,嘴裡還吐出了一口血,嚇的全琪驚叫起來,“娘,娘你怎麼樣?弟弟,你快看啊。”

全淼夠著脖子,看著母親臉色慘白的模樣,心裡也著實慌了,“娘,娘。”

“弟弟,你要想想法子啊!”全琪落了淚,漂亮的臉蛋因為無措的哭泣顯得十分柔弱,看的全淼心裡跟針紮似的難受。

全淼瞧著,點著頭喃喃的應道:“會的,我會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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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抬腿步入地牢大門,一股發黴的氣味便撲鼻而來,令他眉頭緊緊的皺著。

趙臻瞧著他的微表情,“這地牢有些潮濕,小王爺彆在裡頭待久了,對身體不好。”

“我來看看三水就走。”趙時煦說道。

趙臻還是不解,趙時煦為何今日非要來看全淼。

牢頭見他來了,忙過來請安,趙時煦揮了揮手,隻讓他帶自己去見全淼。

雖然牢房他已讓人收拾過,但牢房畢竟是牢房,再怎麼收拾,條件也就那樣,當他瞧見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的全淼時,心憐了下。

“開門。”趙時煦淡淡的吩咐。

牢頭開了門,迎他進去。

待他進去後,趙臻才揮了揮手,讓那牢頭退下,而自己則守在門外,目光落在隔壁牢房的全母和全琪身上。此刻,她二人正依偎靠著,一臉不甘的瞪著趙時煦。

“三水。”趙時煦喚了一聲。

全淼沒有動作,隻頭朝裡的躺在床上。

趙時煦撐著腰坐在床畔,看著他道:“身子可好些了?”

全淼依舊沒有回答。

“這些日子,你不在小爺身邊聒噪,小爺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全淼依然沒有出聲。

趙時煦坐在床畔,理解全淼不搭理他的心情;隻就那麼看著他,須臾後才站了起來,走向另一頭,看著全琪母女。

全琪對上他的目光,絲毫不懼,“小王爺,要殺要剮,還請您給個痛快。”

趙時煦回頭看了眼全淼,未發一語。

“我們一家人既落到你手上,便沒有想過活著出去。”見他不語,全琪激動的聲音尖銳。

趙時煦瞧著,連個表情都沒有給她。他此行,隻是單純的來看看全淼罷了。

瞧著趙時煦的反應,全琪十分憤怒,喝道:“阿淼,你方才還為他說話,如今瞧見你主子多麼狠辣無情了吧!”

趙時煦和全淼都沒有應她。

全琪不甘心的吼叫著,全淼卻依舊一動不動。

趙時煦回身看著,有些狐疑,幾步走了過去,“三水?”

全淼依然沒動。

趙時煦抬手拍向他的肩膀,這一拍才發現,全淼早就暈了過去。

“三水!”趙時煦急呼,“臻兄!”

趙臻聞聲進來,“小王爺。”

“臻兄,帶三水出去。”趙時煦坐在床畔,摸著全淼的額頭,才發現他燒的厲害,忙對趙臻吩咐道。

趙臻遲疑著,“小王爺...”

“快點!”趙時煦心急火燎的吩咐。

趙臻看了全琪母女一眼,未有多言,將全淼抗在了肩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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