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箭齊發(1 / 2)

秋風涼爽, 番黃的樹葉在陽光的滲透下給整座王府都鋪上了一層金黃,十分溫暖和煦。這樣的日子適合坐在柏樹下,燙一壺小酒,下一盤圍棋,聊一聊各種瑣事。然而今日卻是個與天氣十分不符的肅殺日子。

因楚輕率百萬大軍攻打南境, 南境城內人心惶惶,趙時煦雖已派人安撫,但麵對這樣的事情,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畢竟老百姓們不關心當家做主的人是誰,隻希望能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如今戰事一起, 彆說小日子了,家園能不能保住都讓人擔憂不已。

趙時煦歎了口氣,看著屋內掛著的那套盔甲, 雖然改良過,但他現在的身子, 穿上到底是不合適的,所以他並沒有打算穿,依然隻穿著他的常服。

陳猛站在他身側, 已經整裝待發。

“殿下, 大靖已向我們逼近, 距離不足十裡了。”陳猛嚴肅的稟報道。

趙時煦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許久沒有注意儀容,他今日才發現, 他的麵容有了些變化,並不是憔悴或者消瘦,而是棱角長開了些。

這張快要滿二十的臉,因為棱角長開的緣故,瞧著愈發帥了些,隻不過早前那種陽光俊朗的長相,如今瞧著倒有些“柔弱”了。

“陳猛,這種時候,小爺的氣質怎麼就沒有粗狂一點呢。”趙時煦看著鏡中的自己,問道。

陳猛被他這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給弄的怔愣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粗狂的人都醜,小王爺好看著呢。”

趙時煦搖了搖頭,“粗狂的人,心思也會大咧一些,行事作風也會乾脆一些,不似我這般。”

陳猛不大懂。

趙時煦卻笑道:“相由心生嘛。”

陳猛確實是大老粗一個,還是有些不懂。他甚至不懂趙時煦的感傷,若是他,欺負了他的人,他必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回來,至於其他的一些牽扯,能忘就忘,忘不了就慢慢忘。人一天能吃能喝能睡就行,哪有那麼多感情可糾結的。

“走吧。”趙時煦握了握手中的短劍,轉身欲出。

陳猛卻攔住他,“小王爺,您還是換身衣裳吧。”

“換個屁!”

出聲的不是趙時煦而是火急火燎趕來的單於,他是今早出去買藥材才發現城內人心惶惶,議論不止,一問才知楚輕打來了,一回來才知趙時煦竟然要當主帥。這不是胡鬨嗎!

單於的胡子早已經被氣的向兩邊翹起了,見趙時煦捂著臉不想看到他,也不客氣,直接上去兩步將他擋住臉的手拽了下來,沉聲喝道:“你不要命了,產期就在這幾日了,常人都不敢有過大的肢體動作,你竟要去打仗?!”

趙時煦笑嘻嘻的,“單大夫,我給您糾正一下,第一,產期是這幾日,又不是今日;第二,主帥是充當指揮的角色,將軍才是去衝鋒陷陣的,所以我隻是去排兵布陣而已,不是上馬廝殺。”

“有什麼區彆嗎!”單於氣的跺腳,而後看了眼一旁掛著的盔甲,壓抑不住憤怒焦急的聲音,“你現下的身子本就沉重,再穿那玩意兒,孩子都會被你活活壓出來!”

聽了單於的話,陳猛倒是緊張了起來,幸好趙時煦沒穿。

趙時煦瞥了一眼,拍了拍單於的手,“單大夫,我這親自去指揮,反而對養胎好;我要是不去,胡思亂想的,就又成了您說的憂思憂慮,更傷身呐。”

單於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可這麼荒唐的事也當真隻有趙時煦能乾出來。真的是覺的自己是男子,所以即便要臨產也跟女子不同,肚皮要厚幾圈嗎?

單於握著他的手腕,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你知不知道,男人生子比女人凶險許多,你是想死在難產中嗎!”

趙時煦眉頭一跳,說實話,雖然球球已經在他身體裡長到那麼大了,但他還是不習慣被那些形容詞形容。他甚至調侃的想,下次得穿到本不生子的書裡去,這太特麼蛋疼了,最蛋疼的是自己還被拋棄了。

不,不能這麼形容,他和楚輕不存在誰欺騙了誰,誰拋棄了誰。畢竟,他心裡一直都跟明鏡似的,隻不過節操沒守住,貪戀了一些溫柔。

所以,這說好的穿書逆襲走上人生巔峰,一念之差就跟白折騰了似的。

趙時煦正自嘲的想著,卻發現單於手掌動了一下,一股冰涼之意向他襲來。

幸好趙時煦反應快,一個反手就將單於手心中的銀針打落在地。

“單大夫...”趙時煦不慍不怒的看著他。

單於憋著一口氣,這是麻沸針,一針就能讓他失去意識的。

“老夫是擔心你。”單於妥協一般的說道。

趙時煦點點頭,眉眼柔和了許多,“我知道。”

“我是真沒想到...我來時跟皇上說過你的身子狀況,他明明知道...”單於痛心疾首的垂眸低語。

趙時煦瞧著老大夫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抬起雙臂輕輕的擁了下他。

“走吧。”鬆開單於,趙時煦帶上陳猛向城門而去,轉身的那一刹那,他周身頃刻間充滿了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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