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繡婉確定這些人確實是寧遠將軍派來的,是因為在出了靈山鎮後,在一間破舊的小亭子外見到了個熟悉的人。
半夜他們竟順利的出了靈山鎮,沒有半點的波折。
趕了一整宿的路,不僅周衡沒有休息半刻,就是齊繡婉也沒有闔眼。
外邊有兩個身份未明的男人,她得是心有多大才會安然入睡?
本以為會一路趕路的,但他們卻在天亮的時候停了下來,說是要等人。
也不知道等的是什麼人,過了半個多時辰後,遠遠便傳來馬蹄踩在雪地上的聲音。
隨之是一道馬的嘶叫聲。
趙虎下了馬,看了眼馬車後才看向沈東沈南兄弟二人,問:“把人捆起來了,還是怎麼著了?”
聲音之大,足以讓馬車裡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沈東和沈南的臉頓時有些扭曲。昨晚還跟人家說他們沒有惡意,結果他們的老大一來就說這樣無法不讓人懷疑的話,這不是明著告訴人家他們心懷不軌麼……
趙虎看了眼他們兩人的臉色,微微一擰眉,“人跑了?”
話音剛落,馬車厚重的簾子就被人掀開了。
四目相對,接著做趙虎往撩開簾子的男人身上瞧了一眼,忽然挑眉一笑:“沒想到你還挺配合的。”
周衡一貫冷漠,隻問:“何時動身?”
趙虎點了點頭,“還挺有個性。”目光往裡邊看了眼,問:“齊五姑娘,可還認得在下?”
周衡聞言,也就明白小啞巴和眼前這個約莫二十七八年紀的男人是相識的。
馬車裡邊的齊繡婉聽到這問候,是納悶的,因為這男人的聲音很陌生。
從周衡的背後探出了半個腦袋往外看了一眼,看到馬車前的人的時候,微微蹙眉。
是有些眼熟,看到那男人額頭上邊一道半指長的猙獰刀痕時,似乎覺得在哪裡見過。
回憶了一下,才記起這人是那寧遠將軍的副將。寧遠將軍到刺史府上的時候,就是這個副將陪同,她見過兩回。
因為額上那疤痕,所以她印象比較深刻。
張了張嘴巴,驚愕了片刻才道:“你們真的是寧遠將軍派來的?!”
趙虎頓時樂了:“怎的,不確定我等是不是將軍派來,就敢隨他們走?”
因男人長得凶,又笑得粗魯,齊繡婉往周衡的身後縮了縮。
見她怕自己,趙虎看回周衡,笑意收了收:“你同意的?”
周衡麵無表情的點頭,直接承認:“打不過,不做無謂之爭。”
趙虎又是一樂:“還是個明白人呢。”
見這麼省事,趙虎心情也好,心情一好也就什麼都好說話了:“你們等等,等差不多到禹州時,我會把前因後果告訴你們。”
周衡點了點頭,然後詢問:“有人煙的地方,可否弄個炭爐?”
趙虎挑眉看他。
“她嗓子得喝溫水,手更凍不得。”
聞言,趙虎的眼神多了一絲揶揄,“嘖”了一聲後吩咐沈南:“到鎮上的時候,你去買爐子,買些精細的乾糧,再弄一張厚實的棉被來。”
周衡道了聲“多謝”也就把帳子放了下來。
齊繡婉確定真的是寧遠將軍派來的人,鬆了半口氣,幸虧不是黑心嫂子的人。
趙虎看了眼垂下來的帳子,自言自語:“這模樣跟將軍一個德行。”
話落後,翻身上馬下令趕路。
思索了許久後,因外邊有人駕馬車,所以隻是與周衡道:“確實是那個將軍的人。”
可她的神色卻帶著慌張的。雖然是寧遠將軍那邊的人,可為什麼無緣無故的要來尋她,還要接她?
想來想去,唯有利用她這一點才說得過去。
爹娘老來得她,自小把她捧在掌心中。
車軲轆滾到了石頭,顛簸了一下,一旁的背簍也跟著顛了一下,背簍中的小瘸子嚇得哼叫了兩聲,周衡手扶了一下。
聽似淡漠地說:“他們護送,也好。”
雖然這也是個未知的麻煩,但至少可以抵擋另外一個麻煩。
為了遮掩身份,他們幾個漢子扮成護衛是沒關係,但……就是周衡有點麻煩。
說他是老爺,有點牽強。畢竟誰家老爺不都是養尊處優的?誰家老爺不是養得白白胖胖的?
三人看了眼身高體壯,膚色古銅的周衡,一致搖了搖頭。
可說他是護衛吧,但哪家護衛會和個白白嫩嫩的小姐或者是美貌夫人一塊待在馬車裡邊的?
不管是護衛和小姐,還是護衛和夫人,這就有那麼點禁忌的味道了。
最後大家夥琢磨了一下,都道是江湖中人,反正周衡靜靜的站著,也挺能唬人的。
而齊繡婉就是這個江湖中人的小夫人。
經過榮縣的時候,沈南以最快的速度把需要的東西給買足了。
也每個人弄了身衣裳來換。
先前兩日,周衡觀察了一下其他二人騎馬要領,漸漸記了下來,想著若是要逃走的話,也不會毫無準備。
接下來幾日就算途中也有驛站,但再是深夜,也不會停留,平時也都是在野外休整。
在野外,齊繡婉自是離不得周衡,所以晚上休息時二人都是在馬車之中過夜,其他人則是隨便搭了個簡便的帳篷遮擋風雪。
今晚沒有下雪,但外邊一樣寒冷。趙虎幾人生了火,周衡從馬車上下來,拿了一個背簍下來,從中拿了包東西扔給他。
趙虎接過,拆開看了眼。
是臘肉乾。
“是鹿肉乾。”周衡拿著背簍坐到了火堆旁。
從中拿出了個鐵壺,把已經融化成的雪水倒入了進了鐵壺中,又從背簍拿出一塊薑,削了幾片進水壺中,隨後才把鐵壺放到了火上邊燒。
再然後用是一個小鍋,加了水後,用匕首把鹿肉乾削成小塊放到鍋中煮。
看他這樣捯飭,趙虎看了一眼他的背簍,樂道:“你這可真是個百寶背簍,什麼都有,連喝口水都這麼講究。”
把抓了把鹿肉乾,然後把剩下的扔給了沈東沈南。
周衡邊削鹿肉乾,邊語聲淡漠:“她嗓子喝不了冷的。”
聞言,沈東和沈南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趙虎咬了口鹿肉乾,口感還挺好,且味道與那些乾糧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邊吃邊坐到了周衡的一旁,好奇地問他:“聽說你是花三兩銀子把齊家的千金給買到的,當時買到的時候口不能言,手不能使,還聽說腦子不大正常,你怎就這麼心甘情願的當成寶一樣捧著。”
周衡麵無表情,實話實說:“一開始買了之後,後悔了。”
不僅是趙虎,就是沈東沈南都因為這一句話好奇了起來,沈東問:“然後呢?”
“然後她自己跟了上來,就撿了,撿了自然要負責。”說著放下刀子,拿起筷子攪拌了一下。
三人沉默片刻,趙虎嘴角微抽:“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