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紅跟著師徒四人一起下了山。
出了白虎嶺一行人就往客棧走。
唐僧被付臻紅困到白骨洞有足足六天,客棧的火早就已經被撲滅,隻不過比起師徒四人前幾天剛來那會兒,被大火燒毀了大部分房間的客棧已是顯得極為荒涼蕭條。
木製的梁柱被烈火燒毀了一大半,頂棚的隔板失了支撐而坍塌了下來,四處可見灰黑的殘骸斷屑。
那些住店的人全部都退了房,原本還算熱鬨的客棧此刻幾乎已經是杳無人跡。
白龍馬還被豬八戒拴在客棧後麵一處單獨隔出來的馬棚裡,沙悟淨將破敗的客棧門推開之後才側身讓唐僧進去。
唐僧剛走進客棧,原本癱坐在地上的客棧老板就立刻起身迎了上來,他有些激動得抓著唐僧的手臂:“長老,還好你沒事!”
他雙鬢斑白,麵色憔悴,眼睛裡帶著厚重的血絲,腰窩凹陷,眼底淤青一片,顯然是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唐僧初見這位客棧老板的時候對方的身體還硬朗精神,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已經蒼老了很多,看起來就像七八十歲那般。
唐僧拍了拍他的手,等對方的情緒平緩了一些後,才溫聲說道:“讓施主擔心了。”
“你這是說得哪裡的話,要不是為了幫我找回兒子,長老你也不會遇到危險。”
“張勝他……”唐僧看向這個麵露愁容的老人,一時之間竟也沒有開口繼續說下文。
那個在白骨洞裡癲狂扭曲的年輕人,在自我獻祭般的割腕然後跳進火爐裡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想過還有家人為他牽腸過肚。
客棧老板見唐僧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就知道了結果,他有些受不住打擊的往後退了幾步,身體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唐僧連忙把他攙扶了起來,低聲道:“抱歉。”
客棧老板搖了搖頭,“長老你不必自責,這本就不乾你的事。”他神色悲傷的低了下頭,沉默了良久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像是已經認命了一般,聲音裡夾雜著一絲哽咽:“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報應?
這兩個字一下讓唐僧想到那個跟張勝一樣自殺獻祭的年輕人,想到了他下山之前就打算要證實的一些事。他下意識回頭看了門外的付臻紅一眼,少年正站在外麵看著這客棧老板,嘴角邊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白衣僧人抿唇,眼裡劃過了一抹深思,他思忖了好幾秒後,才問道:“老人家,我記得你說過張勝失蹤之前有去過你房間,他跟你說了一些極古怪的話,是否和這有關?”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呀,”客棧老板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痛心疾首的說道:“張勝乾了荒唐事,所以閻
王才會托那白虎嶺上的妖怪來收了他的命。”
“這個怎麼說?”豬八戒在唐僧身側聽得雲裡霧裡。
客棧老板聞言抬起頭,麵露難色,他的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最終卻隻是說道:“家醜不可外揚,長老也莫要多問了。”
“讓彆人知道真相不好嗎?”一道極為好聽的聲音從唐僧身後緩緩響起,這聲音本是舒緩而柔媚的,因為此刻說話者語氣裡的一絲不屑和諷刺,而變成了一種極為清悅的冷幽。
客棧老板下意識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在逆光中走了進來。
這少年麵若芙蓉,眉眼含春,渾身上下無不透著一種嬌滴和惹人憐惜的嫵媚。
然這客棧老板卻是嚇得倒吸了一口氣,他臉色慘白,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額頭處流下了一股股的冷汗,“你……你……”他指著付臻紅,卻是顫抖得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言語。
這會兒不隻是這客棧老板,就連師徒四人都驚訝的看著付臻紅。
孫悟空眉頭一皺,目光直直的盯著付臻紅,這小妖現在的模樣,分明就是他們初見他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