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在華夏是主權喪失的一種象征, 政府成立之後,整個國家百廢待興, 在各個行業逐漸走向正軌時, 衡玉劍之所指的第一個目標是曆史遺留的租界問題。
她打算與租界國進行談判, 將沿海城市劃定的那些租界全都收回來, 保證國家主權的完整。
謝公館裡,衡玉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懶洋洋坐在椅子上, 偏著頭問坐在她身邊的顧世哲,“小舅, 已經定好談判的時間了, 就在這個月二十三號。”
經過這幾年的打磨, 顧世哲原本有著的一些浮躁全都沉澱下來,整個人的氣質越發沉穩有度。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袖口,笑了笑, 對著衡玉道:“這一次談判, 我們不會輸的。”
“小舅,談判的時候你可以更強勢一些,若是我沒辦法給你兜住底, 我泱泱華夏也可以為你兜底。”衡玉說得平淡, 仿佛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顧世哲卻難以抑製自己的心情, 生生紅了眼眶。
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八日,華夏政府邀請在華夏沿海城市擁有租界的九個國家的負責人前來會晤,商談有關租界時限的問題。
顧世哲一大早就已經穿戴整齊, 出現在謝公館門口。
在他身後,被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外交人才同樣穿戴整齊,手裡各自抱著準備好的資料,列成兩排站在後麵。
每個人表情肅穆,舉止之間卻是落落大方,充滿自信。
衡玉沒有下樓去送顧世哲,她站在二樓窗台邊,一直低頭望著顧世哲等人。
顧世哲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頭往謝公館二樓窗台看。
衡玉對上顧世哲的目光,她唇角微彎,做了個口型——“祝小舅凱旋”。
顧世哲回她一笑。
“我們出發。”他淡淡道,率先邁進了小轎車裡,在他身後的那些外交部人員也都依次邁進小轎車裡。
接下來等著他們的,是建國之後的第一場談判。
而這一次談判隻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將租界主權全都收回。
當負責此次談判的外交官們坐上車子,趕往會議舉辦的地點時,在幾大城市的租界附近,有許多華夏軍人持著新式武器在街邊巡視。
深藍色的軍裝將這些軍人的身姿襯得挺拔壯碩,他們手裡持著的新式武器震懾眾人。
“華夏政府這是什麼意思,公然把軍隊派遣到我們租界附近巡視,他們忘了條約上簽訂的內容嗎?”某國大使館,有人低頭望著在租界之外來來往往巡視的軍隊,咬牙恨聲道。
“華夏政府已經不再如同往日那樣軟弱了,他們想要通過這樣的威懾來影響談判局勢,從而奪回國家在租界的主權。”他旁邊的人歎道。
“難道就將這裡的利益再還回去?”
“我也不舍得啊,可你要知道他們手裡的新式武器可不一定會輸給我們國家的武器。”
“哼,條約上寫得清清楚楚,他們想要就能要回去嗎?”
“怕是……難說。”
之前各國認為華夏就是一頭沉睡的獅子,私下裡輕蔑地認為其“殆將長眠,永無醒時”。但它如今醒了,對著各國露出了利爪,他們不得不慎重考慮清楚還要不要與華夏作對了。
若是讓衡玉知道他們的想法,她一定會大大方方告訴各方外國勢力——覺得如今的華夏政府強勢是嗎,如今這樣的強勢,她必然要深埋於國家骨血之中。
若是現在還不習慣這樣的強勢。
沒關係,習慣了也就好了。
此時,十國外交官會議上,顧世哲站在台上,麵對著下方眾人的注視淡定從容。
他接受著所有與會者的注視,時光流轉,他突然想起一九年他在海外參與的那一場談判。
那個時候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談自信從容,下方的人交頭接耳,偶爾瞥到他身上的目光就像再看一個逗樂的小醜,他們沒有一個人將他放在眼裡,即使他風姿出眾,言而有理。
但當時的他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國與國之間的理,要先建立在國力強盛的基礎上,方才能夠說理。
如今他的國家強盛起來。
他站在這裡,再也沒有人敢忽視他。
談判的過程中雖然各方勢力一直在扯皮拖延了很多時間,但華夏的軍隊就一直在租界附近持槍巡視著,偶爾還來一兩次大型演練,用武力去震懾租界裡麵的人。
即使他們刻意拖延,最後的結局仍然沒有改變,四月十一日最後一次會議時,九個在華夏擁有租界的國家簽下條約,同意無條件歸還租界給華夏政府,並且取消各國在華夏的特權。
“我國政府於一九二五年四月十二日發表正式聲明,我國政府已經收回所有租界主權,各租界國請於五月之前撤離我國境內。”
“請記住,勿謂言之不預也。”
顧世哲的聲音透過收音機,在每家每戶響起。不少公共場合還設有大喇叭,他所說的這一番擲地有聲的話通過大喇叭播放出來,不斷回響。
這一天,全國各地傳遍了這條消息,然後,舉國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