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見秦貓轉身往房間跑, 丁酉急急叫停, 環顧四周見鄰居房門緊閉,壓低聲音道:“我先出城, 等會在西岔路口缺一塊樹皮的那顆大楊樹下彙合。”
“今兒風大, 你多帶件外套。”不敢再多耽誤,交代完, 少年迎著朝陽大步離開,金色光芒撒在他的發上,像鍍上一層細碎的金。
他這是特地來給自己過生日呢!秦貓兩邊嘴角翹起, 如彎彎的舟角,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雀躍回房。
棗木雙開門衣櫃門大開, 秦貓拿起一套套的衣服對著鏡子在身上比著。
這套不行,不好看;這套也不行, 好看是好看, 不適合秋季穿…
趴在她腳麵上的白雪不解的歪著小腦袋, 伸出小前爪勾她褲腿,嘴裡哼唧唧的撒著嬌,見主人還是不理自己,翻身躺在地上, 四腳朝天露出肚皮,狗眼眯起, 小尾巴一左一右的掃著地板, 伸長脖子用頭蹭她的腳踝。
秦貓被蹭的心頭發軟, 蹲下身子抱起吃的小肚子圓鼓鼓的白雪,輕柔的給它揉著肚子,她嚴重懷疑白雪不是狼狗的後代,而是小奶狗,愛撒嬌粘人不說,還特彆會見風使舵,翻臉不認人。
她爸愛狗,對白雪更愛,自從白雪來她們家以後,給它喂食、洗澡的事就被她爸包圓了,三天兩頭的給它加餐弄好吃的。
不過不管她爸照顧的多上心,白雪看到他就扭著肥肥的小屁股掉頭跑開,讓一心想擼狗子的她爸特彆沮喪,後來他想出一個好辦法,弄些帶肉的筒骨引誘白雪,她爸手裡有肉骨頭時,白雪非常柔順且狗腿,允他揉頭撓肚子,讓往東絕對不會向西。
骨頭一到嘴,立馬收起狗腿姿態,叼著就跑回屋放到她腳下,嗷嗚嗷嗚叫著讓她吃,她爸要是這個時候喊它,它就裝聾作啞,要還想下手擼它,它就會狗臉側著,斜瞥著她爸,那神態要多氣人就有多氣人。
她爸常被白雪氣的發誓肉骨頭就是扔了都不會給它吃,早上信誓旦旦的說完,晚上照樣會帶肉骨頭回來。
這小家夥估計也摸準了她爸的脈,知道不會真的舍得不給它吃,現在更是得寸進尺,有肉骨頭吃的時候還對她爸愛答不理的。
白雪被揉的喉嚨間發出舒服的咕嚕咕嚕聲,扒著她的肩膀就要用口水給她洗臉。
“乖啦!姐姐要換衣服啦!等會帶你去看哥哥,我們一起出門去玩。”秦貓後仰著臉拉開距離,輕拍了下它的小屁股,把它放在床尾。
丁酉還在外麵等著呢,白雪隻要一和她鬨起來,不過癮是不會罷休的。
挑選了半天,選中一套衣服拉好隔簾換上,換好後貼著牡丹花的鏡麵上出現一個小姑娘,身穿白色襯衫打底,外搭自己織的黑色雞心領毛衣,下身是棕色的卡其布直筒褲白球鞋,造型簡單清爽還方便出行。
把起床時隨意梳的偏分辮子拆開,劉海全部上梳在腦後編了個蜈蚣辮,辮尾係上藍白條紋的琉璃紗發帶垂在胸前,隨著走動,飄動的發帶很是惹眼。
想著丁酉應該還沒吃飯,去廚房裡裝上饅頭,從鹵湯裡撈出褐色的鹵肉和青椒香菜一起切碎,找出家裡的鐵飯盒,裝了滿滿的一盒。
連帶著軍綠色水壺和背包一起放進自行車車簍裡,把白雪放在綁著坐墊的車後座上,鎖上門騎著車朝西岔路的方向駛去。
白雪坐在後車座上不老實,總是想往下跳,無奈,秦貓隻好左手抱起它,右手握車把,這下它總算消停下來,趴在秦貓的肩膀上樂的嗷嗷叫。
在秦貓胳膊被這沉甸甸的狗子壓的麻痛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遠遠看到了倚著樹站著的丁酉。
還不等她停車,白雪就衝她的懷裡一躍而下,背著飛機耳撒丫子的向正走來的丁酉跑去。
看著白雪扒著丁酉的腿,尾巴轉成大風車的樣子,秦貓揉著酸麻的胳膊,氣的想揍它小屁屁一頓,這個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的負心狗!
丁酉也想白雪,對他來說,白雪雖是狗,卻也是他的家人,蹲下身抱起白雪,任它舔自己一臉口水。
平日裡極少笑的他,這會笑的很是溫暖,笑容像湖麵上被風吹過的波紋,乾淨清澈,一層層的從眉眼裡溢了出來,漾及全臉。
這會的他才像一個少年,陽光、純粹,讓人見之心喜。
秦貓想,這會要是有相機多好呀,她可以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刻,然而她不止沒有相機,還是個繪畫渣,隻能期望她的大腦能記下這一幕。
白雪終於發泄完開心的後遺症,想起女主人,哈啦著舌頭跑回來蹭了蹭秦貓,又跑回去蹭丁酉,在倆人之間來回跑動跳躍。
“你把它養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還好。”丁酉的眼神沒離開過毛發油潤光滑,膘肥體壯的白雪,它和自己一樣,都碰到了一個真心對他們好的人。
“都是我爸養的,我隻負責陪它玩。”秦貓可不敢居功,胳膊趴在車把上得意洋洋說:“不過,就算我爸再怎麼疼它,它最喜歡的還是我。”
秦貓把她爸和白雪之間的日常描述一遍,還特地模仿了白雪那個經典的蔑視臉。
聽的丁酉臉上的笑越來越深,他的狗子他懂,因為被人疼愛著,所以它才有底氣這麼嬌。
“秦叔也好,你也好,白雪碰上你們是它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