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中唯一的女性叫王小小, 30多歲, 人如其名, 五官個頭都是小小的, 但是洪亮的嗓門給人的感覺卻是小身板中藏著大能量。
兩位男同事, 其中一位是身體圓潤40左右就禿了頂、挺著個小型將軍肚的陳軍, 亦是第二版的組長。
秦貓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兩眼,這是她首次在這個年代見到肥胖到有將軍肚的男人。
通過細細觀察她發現, 這位不是虛胖就是坐的時間太長,以至於硬生生的坐出了小肚子…
剩下的一位就是執筆她那篇稿子的謝必成, 年齡不超過25, 身材修長高挑, 皮膚白淨,長相清秀斯文, 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
介紹完畢, 張術領著秦貓去辦理係統轉檔和入職手續。
因為是臨時調職比較麻煩,兩人跑了一個上午,腿都跑軟了才徹底辦好, 張術直接讓她回家休息,明早再來上班。
回家的路上,秦貓開心的恨不得長出翅膀,衝上雲霄繞著天際翱翔一圈。
工資福利對比售貨員漲了一半不說!她!竟然還給她配備了一台“東風”牌相機!
儘管相機隻有5成新, 且隻能拍出黑白照片,可這也讓她快活得,臉上掛著的明媚笑容就沒下去過。
她爸每次跑完長途都會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她要回去給她爸拍照!
去華僑商店買完黑白膠卷後,興衝衝的跑回家。
到家後,找遍所有的房間都不見秦愛國的身影,估摸著她爸應該是去了運輸隊還沒回來。
雖然不能第一時間和傻爸分享喜悅有點失落,可隻低落了幾秒,就又恢複了元氣。
她可以拍下自己的家!拍下柳葉胡同呀!
這樣老了以後,她就可以坐在搖椅上,翻著這些帶著時代的回憶的照片,給趴在她膝蓋上的孩子們講古。
秦貓仔細的過張術給他的《相機使用/維修筆記》,按提示給相機裝上膠卷,舉著相機開拍,剛上手時不甚熟練,浪費了許多膠卷後總算掌握住了技巧。
用力按下快門鍵,聽著 “哢哢”聲響起,心裡美滋滋的同時有點遺憾。
要是丁酉此刻在她身邊就好了。
她這邊想著丁酉,那邊的丁酉也在心心念念著她。
趁著今日天氣好,丁酉帶著瘦猴和洪大牛,背著背簍去曬場上曬紅薯,曬完再存入地窖,曬過的紅薯不僅更甜,而且放一年都不會壞。
這樣,無論秦貓想什麼時候吃紅薯,他都能供應的上。
想著她說過的喜歡吃白瓤的話,他決定明兒個去找人多換點白瓤紅薯。
還沒走到曬場,就碰上了坐在錢大嫂子院前,不用下地上工的常嬸子們。
入了冬,地裡就沒活了,村名們亦不用再上工,勞累了一年的男人們,勤快點的出去找零工或者拾整自家的自留地,懶點的則是三五相約著去打牌,且不等到天黑透絕不回家。
於是朝陽村的村民最近多了一道趣事,就是端著飯碗圍觀這些懶漢的婆娘們,站在家門口扯著大嗓門呼喊自己的男人吃飯。
每當看到婦女們擰著男人的耳朵,罵著“怎麼不死在外麵,還知道回來啊!”的話,都能讓村民們笑的腳下打跌。
而婦女們則是趁著這難得的農閒,和交好的姐妹們聚在一起,給一家老小縫縫補補,做新衣新鞋。
天陰沉沉了許久,今日難得的出了太陽,鹹雞蛋黃樣的日光照的人身子暖洋洋的,吃過飯的常菊交代老隊長洗碗後,搬著馬紮臂彎挾著針線筐,找老姐妹們曬太陽做針線活。
常菊年紀大了有點眼花,把針舉到眼前,眯著眼找著針孔穿線,嘴裡抱怨著小兒子。
“我家柱子這大腳趾上肯定長了牙!這剛做好的鞋穿了還沒兩月,鞋頭就被頂出個窟窿。”
坐她旁邊的趙招娣,看她穿了這麼久的針都沒穿上,拿過來穿上線遞給她後,掰著手中鞋頭和鞋麵裂開口的男鞋給她看。
“你家柱子夠愛惜的了,你瞅瞅我家民子的鞋,這還不到半月呢,就被他穿的張著個黑黝黝的大嘴。”
坐對麵的錢大嫂子接腔,“你們這算啥?民子柱子好歹都長成小夥子了,這腳就不會再長了,哪像我家小子最近這個頭猛竄,上月剛做的鞋子,昨兒個他跟我說實在穿不下了,腳擠的不行。”
語氣埋怨,皺紋眼袋深凸的臉上卻掛著明晃晃的笑容。
趙招娣斜了眼她,嫌棄道:“你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上半年那會不知道是誰愁的天天掛著張苦瓜臉,生怕他家小子長得這矮冬瓜樣說不上媳婦。”
“這會你咋不愁了?估計挑媳婦都挑花眼了吧?”
“哈哈哈,可不是?她前兒個還和我說,這俊俏又能乾的小姑娘咋恁多?害的她都不知道該定下哪家。”
聽她說完,圍著坐的幾人俱嘎嘎大笑起來,驚的在地上啄食得母雞們扇著翅膀跑開,趴在常紅腳麵上的小黃狗立馬吐著舌頭去追雞。
母雞們驚嚇更重,咕咕叫著引來帶頭的深紅色大公雞,血紅雞冠毛光水滑的大公雞,五彩的尾羽翹起,脖子上的黃色絨毛炸成雞毛撣子,高高的撲棱著雙翅,衝過來啄小黃狗。
頃刻間,雞飛狗跳,兩方撲騰間帶起地麵上的黃土,揚撒了幾人滿頭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