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嗚(二)(1 / 2)

“怎麼個奇怪法?”

丁酉眉頭蹙起, 自從他跟村裡人弄起集體經濟後, 王二麻子開始時還跳著腳出來對他冷嘲熱諷,煽動輿論, 後麵見不起效, 就帶著兩個狗腿子搶村裡弱勢人家分到的錢。

在又一次去搶王寡婦家的錢時, 被實在忍不下的王寡婦舉著菜刀追了半個村。

王二麻子三人被扭送到隊裡, 眾人才知道他們搶了不止一家。

而搶來的錢財早被他們花光,萬般無奈的老隊長, 隻好從隊上撥款補上被搶人家的損失,罰他們三人清掃半年的茅廁。

村裡人一致認為這處罰太輕,還沒等他們來得及去找老隊長商量處罰加重的事。

王二麻子的娘和幾個姐姐用擔架抬著癱瘓在床的王老爹,哭爹喊娘的鬨到隊上。

王老娘逢人就下跪,口中哭訴著她兒子沒錯,要不村裡人那麼多, 怎麼隻搶那幾家?這說明那幾家本身就不是好鳥。

而且王二麻子是他們老王家的獨苗, 要是敢讓她的寶貝疙瘩去掃茅廁, 她就吊死在老隊長家門口。

老隊長警告她要是再鬨,就罰她兒子掃一年。

萬沒想到,王老娘居然連夜把王老爹扔到了隊長家門口, 一家人躲去禿瓢村大女婿家。

老隊長找去溝通了幾次都找不回王老娘, 王老娘扔下話, 她兒子最多掃一個月的茅廁,要不她就永遠不回來,老隊長要是敢克扣她年底的工分, 她就去城裡舉報。

老隊長又去找禿瓢村的村長出麵調解,對方打官腔,說現在是民/主社會,他不能強行插手,話裡話外的都透著要好處。

被氣的三佛升天的老隊長和村民們商量後,被迫將半年期限改為月餘,亦允許王二麻子的姐姐代替他去掃茅廁。

見鬨得這麼大,也隻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王二麻子得意洋洋的同時,膽子也肥了,現在竟然敢來招惹丁酉了,隻是他不明著找茬使壞,而是天天偷偷跟在丁酉他們後麵。

雖然他目前什麼都沒做,但丁酉始終放不下心,總覺得他在憋著什麼壞,正值學習事業關鍵期,他不允許有任何不安的因素存在,於是交代瘦猴找人反盯著王二麻子。

瘦猴把豬娃他們傳過來的消息整理出頭緒,挑重點說給丁酉聽。

“咱村那個王枝,前陣子不是找回親生父母回城裡了麼?王二麻子就鼓動著王老栓他們去城裡找王枝鬨,沒想到反而被王枝揭發了他們家買賣婦女,王老栓一家連同王二麻子一起被關進了局子裡。”

“由於王二麻子連從犯都算不上,關了半天就放了他出來。”

“先前豬娃他們也不放在心上,後來看王二麻子三天兩頭往城裡跑,就偷偷跟在他身後去了城裡,發現他每次去找的都是同一個烏眼圈男人,還帶去國營飯店吃飯。”

“豬娃腦子活,溜進去偷聽到他們說‘這種行為是挖大家的公共財產補自己的荷包’,是要嚴懲的。”

“豬娃怕王二麻子認出他,聽了這麼幾句就趕緊回來告訴我了。”

“酉子哥,我咋越琢磨越覺得這事有點不對頭呢?”

丁酉側著肩膀,取下背上的背簍,在曬場上的向陽地攤上油紙布,倒上紅薯攤平。

“說的就是我們隊上的集體經濟,「挖大補小」是投機倒把的加強版罪名,你往日夾帶私貨時的尾巴擦乾淨沒?”

瘦猴一聽就急了,拉著大牛袖子的指尖泛白,“不是說這是合法的嘛?咋比投機倒把還嚴重?酉子哥,那咱咋辦?要不趕緊回去通知嬸子們把雞都殺了?”

“先前留的尾巴被你擦乾淨後,我再跟著騾隊去買農副產品的時候,就長了個心眼,現在連愛民哥他們都不知道我有再賣咱自家的東西。”

“是合法的,咱賣的都是山上、地裡出產的非糧食食品。”丁酉站起身,從瘦猴背著的背簍裡掏出銀膠布和棉花,“村裡每家每戶養的成年雞沒超量,豬隻要咱們能養起,能交上任務豬,就算咱們養再多查出來也沒事。”

瘦猴還是不能放心,追問,“那咱現在不是還做著粉條嘛!”

丁酉:“那些不屬於糧食分類,最多算個副食品。”

屈腿坐下,找出針線,開始縫合剪裁成懶人被子形狀的銀膠布邊緣,捏布的修長手指上布滿了針眼,有的已變成暗紅色的疤點,有的還是鮮紅色的血點。

銀膠布防風版型直挺,塞上棉花後,不僅防風還能保暖,到時在四角、懶人被自帶的手套上縫上粗布長帶子,係在自行車前麵,這樣貓兒就不用再徒步上下班了。

這是他看到村裡的漢子反穿著衣服擋風,試驗夠得出的靈感,由於是邊想邊試做,改進中廢了好幾件舊衣服,在舊衣服告罄前,終於讓他想出既能防風、又不會束縛身體、隨時能與人身分離的款式。

貓兒愛美,回頭得再去找人換點雪白的兔子皮鎖邊。

銀色的布配白兔子邊,做出來應該不會醜。

貓兒皮膚又白,肯定能壓住銀色。

丁酉嘴角噙著笑出神的想著,眼神溫柔的捏著針縫補著。

“酉子哥!酉子哥……”

丁酉回神,就見瘦猴人臉放大的湊到麵前,眼下的手掌晃出殘影。

“怎麼了?”

瘦猴收回手掌,揉著手腕,“酉子哥,你在想什麼呢?我問你話,你半天都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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