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明朝雪
贖回記憶:中等
任務需求:恩怨相報、因果兩清】
昏沉天色,寒涼淒風、懸崖邊上。
明朝雪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千羨歡那張前世相伴一生熟悉的臉。
她眼眸剛浮現出一絲笑意,心口倏然劇疼。
“我受不了這種生活。”
麵前的“千羨歡”眼睛泛起一陣陣紅光,手指用勁將一把銀刀硬生生插進明朝雪心間。
“永遠是一樣的榮華富貴、永遠一成不變的容貌。生為怪物的你怎麼會有心?
“既然你愛我,那就為了我去死吧——”
滴滴答答血液沒有掉落地麵,反而儘數被銀刀吸收。
明朝雪感受心臟的力道,定定看了麵前人一眼,空白腦海調動本能、毫不猶豫反手同樣迅速直接插向對方心口。
這個人不是千羨歡。
“啊!”猝不及防被掏心的疼痛讓他尖嘯哀呼。
“怎麼了?大人?您還好嗎?”後方,緊張問候音響起,伴隨窸窸窣窣的飛快接近聲。
明朝雪敏銳察覺身體的極端虛弱,再來一個人她絕對不是對手。
她瞬間判斷情況,一把扯住麵前人衣擺,在銀刀捅得更深的同時狠狠握住手中心臟,乾脆利落縱身往後一仰。
陡峭斷崖下方拍打著狂濤駭浪,重傷落下是必定死局。
“啊——”在男音難以理解的驚恐中。明朝雪握碎手心,坦然閉上眼睛。
高高斷崖之下,滔天巨浪吞沒一切。
*
“啊——!”
驚恐男音猛然發出。
樣貌俊美、身材瘦弱的男子從椅子驀地跳起,巨大喘息中手忙腳亂不斷摸索心臟。
哐當。
桌麵被帶動搖晃,一大排彩色籌碼咕嚕嚕滾落四方。
“乾什麼乾什麼?玩不起了是吧?”
“哈哈哈這可是錦家大少爺,哪裡會在意這一點點小錢。對吧,錦長生少爺?”
桌子旁,衣著氣派的公子哥們為這突然的跳躍動作哈哈大笑。很快有侍者跪地撿起一枚枚大麵額籌碼。
錦長生大口大口喘息,眼睛一點點轉過這曾經熟悉的一幕。
富麗堂皇的賭場、醉生夢死的賭徒、濃妝豔抹的荷官和兔裝小姐。
他低頭,看向自己消瘦、帶著重病治療針孔痕跡的手臂,一個狂喜猜想豁然冒出。
重生!
自己重生到一切還沒開始、還是人類的時候。
“哈、哈哈。”不受控製的低低笑聲從他捂著的嘴裡發出,回蕩在周遭同樣喧鬨熱鬨裡毫不違和。
奢華富貴的賭場上方,奢侈包廂足以一覽底下風光,
正中包廂內。
一個纖細身影站在窗前,垂眸下望,將一切儘收眼底。
‘主人,這次我們穿梭的時間點太早。’
稚氣係統音連連解釋。
‘剛才懸崖上那一幕是前世的時刻。因為主人反殺命運之子,此刻你和命運之子同時重生。’
‘《不想當血族傳說》小世界,命運之子就是正在下麵笑的那位,錦長生。’
係統頓了頓,忍不住詢問。
‘命定劇情裡沒有叫千羨歡的。他會是那個人嗎?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站在窗邊的明朝雪一手撐起臉頰,另一手按了按心臟。
前一刻銀刃插進心口的火燒痛覺仿佛還在。她瞥過下方,篤定搖頭,‘不是。’
在仔細看後的第一眼,她能確定對方絕對不是千羨歡,哪怕長得再相似也不是。
明朝雪抬起手腕對著高處光芒照了照,過分白皙到雪白的手指缺乏血色,腕間能看到皮下紫色脈絡。
她眼眸紅光一閃,徒然幽邃。
‘我是血族。’
在這個世界,血族和國家早已秘密聯盟,以不傷人類為前提雙方互幫互助。
自己是青春永駐的血族,見到錦長生的第一麵就覺眼熟,長時間暗中觀察裡愛上這位憂鬱心善公子哥。
於是在他患病瀕死拚命求生、親口說出“願意”的一刻,賦予他永生的不老。
世代積累的榮華、血液更替的健康不死、永恒定格在最盛烈優異的容貌。
錦長生歡喜一段時間後,卻逐漸抑鬱難過。生性善良的他不願意喝賴以為生的血液——哪怕這是由國家發下、絕對健康不傷其他的人造血。
偏偏自己愛的就是這份與眾不同,於是替他去野外狩獵取獸血。
就在一次次為他外出謀食的空隙裡,錦長生和自己城堡中一位同樣善良的侍女互相傾心、偷偷愛慕。
有了心愛之人的陪伴,錦長生更是厭惡喝血為生的命運、厭惡身為吸血鬼的一切。直到他聽說飲儘高等吸血鬼的血液、就能不依賴人造血。
‘後來,就有了懸崖上他和侍女聯手設計殺我的一幕。’
明朝雪微微啟唇,兩顆雪白尖牙在單向玻璃鏡麵上一晃而過。
‘主人和命運之子早就互許終生定下婚約。那個侍女明明是主人好心救下的,她卻悄悄和命運之子接觸表白。’
係統憤憤不平。
‘按照原定命運,主人會在懸崖被抓,成為他們的血庫。
‘從此善良的他們不用再碰國家送的人造血,隻要天天喝主人的血、能喝到永久。’
血族的生命何其漫長。
命定劇情中那長長久久、一直被迫一動不動囚禁為血庫的幾近永恒時光,足夠令人不寒而栗。
‘侍女不是命運之女?’
明朝雪注意到係統用詞,腦海隱約勾畫出這個被自己救下、最後又“為愛”捅自己一刀的女子。
‘她不是。’
係統幸災樂禍,猜測侍女沒能成為命運偏愛對象的原因。
‘命定劇情中,雖然命運之子和侍女相愛,但他後續還熱烈追求一位白月光。隻是一直沒追上。’
明朝雪再摸了摸不再跳動的心臟,冰涼指尖貼在玻璃窗上。
玻璃窗外是一片絢爛繁榮的景象、熱火朝天。錦長生還在捂著臉緩神,富裕俊美的他吸引許多道目光。
屬於這個小世界的記憶已經回蕩。
她再次向係統確認這是一部以單獨命運之子為首的視野劇情,沉默片刻。
‘我擁有另一道、在遇到命運之子之前的記憶。’
明朝雪缺乏血色的蒼白指尖勾勒出窗沿花紋。
‘幾百年前,還是人類的我與一人相愛。新婚之夜,那個人將融合水銀的木樁釘進我心臟,把我用層層鎖鎖進深深穴墓。’
過往記憶隱隱綽綽,每個人的臉都模糊不清。
回憶畫麵的最後,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口中一邊驚恐詢問“她真的是怪物嗎”,一邊釘緊棺口。
旁邊,一個女音抽乾自己血液,握著瓶瓶罐罐斬釘截鐵埋土。
明朝雪輕聲描述朦朧到記不清時間的曾經。
在前世,這段回憶甚至被遺忘。自己隻有化身血族破土而出的記憶開端。
係統發出滴滴滴疑惑。
它隻知道主角的劇情,身為配角的過去並不在既定命運中展示。
‘這可能就是主人成為血族的起因。’係統動腦筋安慰。
‘都過去幾百年,他們又不是血族。早就化為黃土,已經不在人世了。’
‘也許……’
明朝雪眼睛微眯,看向下方的命運之子,紅光一閃而過曼聲補充。
‘也許,命運之子就是那個人的轉世。’
這一段前後相隔百年的經曆都是一樣的殘忍血腥。兩個人先許愛後殺掠的手段如出一轍。
下方,命運之子笑過頭後正在不斷咳嗽。
她記得命運之子的身體格外虛弱、先天帶來的疾病才讓他時刻瀕臨死亡。
明朝雪抵在窗前漠然輕語,“今生,沒有我的血液。你要怎麼辦?”
熱鬨非凡大廳。
“咳咳咳。”錦長生按住心臟不斷嗆咳,差點連肺都要咳出來。
這一連串咳嗽帶來的窒息疼痛讓他氣喘籲籲,衝散重生而來的喜悅。
前世成為吸血鬼的時光太長太長,無憂無慮一切永恒,讓他差點忘記自己原本是這樣一副孱羸軀體。
錦長生錦長生。家人就是為了許願他健康,才取名長生。
“錦大少爺啊——這架勢已經端上來,您還要不要開始?不會是臨時怕了吧?”
轟然笑聲響動四方。
錦長生氣息稍緩皺眉望過去,視線一頓。
被兔女郎端來的托盤上,正放著一柄特意做舊的仿·納甘M1895外觀的轉輪槍。*
他突然想起目前什麼時間點。這正是他因為疾病求生不得、肆意宣泄當眾挑戰俄羅斯轉輪的時刻。
托盤上,深棕槍托仿得真實生動,與眾不同的彈巢流露殘忍,還有特意留下的血淋淋痕跡。
錦長生在大笑起哄聲中擰眉,下意識看了看附近。
他還記得前世自己被病痛折磨,轉圈後毫不猶豫對著額角連開五槍。震懾眾人、一舉成名。
連明朝雪都說過,正是在這次中給她留下深刻印象,才會有之後的轉化。
所以現在明朝雪就在賭場?
想起這個前世相愛過、卻又冥頑不化固執喝血、最後甚至一手捏碎自己心臟的冷血怪物,錦長生不由抖了抖。
“哎呀,這是害怕了?”“來不來啊大少爺?剛才不是說要賭五槍?”
哄鬨賭徒們興致上頭不依不饒,吹捧貶低的話成群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