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塵灰散開，露出下麵深紅濃鬱的血山寂靜無言。
亦輕塵還維持著攻擊姿勢僵硬著，眼珠子瞪著麵前這塊空地瞪得都要掉出。
同門一道道懷疑目光盯得她渾身不自在。
“這、這是宗門秘事。剛才全都是假的、全的都是魔頭幻境。”
亦輕塵惱羞成怒豁然一掌又拍在山崖上，嚴厲喝止。
“你們要以承天宗名義起誓，任何一句話都不準往外透露！”
亦輕塵急急燃起通訊符後等著宗門到來，花容失色麵如金紙。
隻要宗主親自下令，這裡的一切都會被封口、一切都還能挽回。
轟隆。含怒一擊炸在明朝雪曾站的地方，意料之中的山石破碎並未發生。
一片晶瑩被炸了開來，乘著風眨眼間門往四麵八方飄蕩。
亦輕塵愣了下。
“留影石。”
一個宗門弟子撞上空中一顆亮光，輕輕一捏，一道影像就憑空放出。
——從先前亦輕塵叫師尊再到後麵的質問攻擊，都勾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空間門留影石，隨機往外擴散。”
宗門弟子直到此刻腦子還是一團漿糊，嗓音乾澀吐出這幾個字。
瞞不住了，無論是什麼，通通都瞞不住，直接公布整個修真界。
亦輕塵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
她倏地起跳瘋狂想要去收攏空中飄蕩的亮光。而光亮穿過掌心，在她泛起血紅眼裡驚懼瞪視裡慢慢悠悠又無拘無束轉瞬消散。
一片晶瑩閃爍穿梭天各一方。
落在草地上、落在集市上、落在一個個宗門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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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一處山穀。
叢林高木茂密、樹枝遮擋遮天蔽日，常年迷霧籠罩下深深淺淺薄影。
明朝雪身影一晃降落在千年古樹寬闊樹乾內，深深緩了口氣收斂動蕩心神。
‘主人你還好嗎。’係統“長”出兩條枝丫揮舞，輕拍主人後背。
明朝雪搖搖頭示意無事。
她千瘡百孔的道體還沒恢複，全靠這張臉刷了個氣勢，就連打出承天宗印記都是借著係統揮舞靈力。
要是亦輕塵真的出手，就會直接戳破空洞聲勢。
“看來這位二徒弟的性子百年間門還是沒有變。”
明朝雪偏偏頭望向遠處，能感應留影石的擴散。
到底是幾百年前屈指可數唯一有交際的人之一。哪怕她性子再冷也對徒弟有所關心，性子看得準。
在知道千羨歡可能被承天宗禁錮後，她這幾日的準備足夠充足。
所謂的質問什麼定契者什麼陣法，統統是震蕩對方心神逼迫拿出秘境鑰匙罷了。
‘這次也太危險了。’
係統歎著方才的虛張聲勢。
先前一切都是在生死關頭左右博弈。
“我不會輸。”明朝雪抿唇笑了下。
本來可以等上數年之至道體恢複，可她等不了那麼久。她同樣也不能輸。
一旦輸了不僅自己陷入死地，伴侶同樣十死無生。
所以最後還是自己贏了。
明朝雪手掌放在千年古木上閉了閉眼，以自身為名許諾未來將幫它開啟靈智換取暫時的庇佑之地。
連綿不絕的樹冠沙沙搖曳無風自動。
片刻後，一座樹屋憑空而起。
明朝雪道了謝，挪動幾株枝葉輕易布置下陣法隱藏樹屋氣息，旋即手指點在眉心。
芥子空間門中沉眠在內的千羨歡軀體被移出。
高大身軀落地的一瞬就彌漫起濃濃血腥。
整個木屋並不算狹隘，在極有侵略性身軀落下後無形小了一截。明朝雪之前不過粗粗阻止傷勢，此刻一看更覺慘不忍睹。
千羨歡在修真界真實容顏並無二致，隻是淩厲眉目間門多了一抹與生俱來的冷冽張揚，英俊的邪戾。
他身上衣袍深紅深紅全都浸滿血液，彙集成血色長袍。
明朝雪才掐了個最基本的清塵術，原本血色長發恢複墨黑，深紅長袍便立刻變得襤褸，露出其下布滿裂痕的結實胸膛。
他的身軀肌理看上去依舊強健，宛若峰巒疊起的連綿群山，卻寂靜了無生機。
“怎麼看起來，比我這個墜入落仙淵的人還要更慘。”
明朝雪聲音很輕，一點點小心塗抹上各類丹藥。
在自己記憶之中根本沒有千羨歡的影子。但千羨歡既然不知道百夢，又怎麼知道自己百夢世界的名字，又為何被釘死在深淵之上。
一團迷霧隻等他醒來就行，可明朝雪此刻不敢輕易將人催醒。
這積累數百年的傷勢實在太重了。
縱橫千裡的古木枝葉都差點要鎮壓不住這血流成河的腥味。越是看這傷勢明朝雪越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撐下來的。
手腕腳腕被貫穿出的血洞僅靠丹藥完全無法治愈。
明朝雪布置出四個小小陣法輔助，看著一縷縷血肉逐漸組織並攏，將空洞數百年的地方漸漸填滿。
心臟上的鎮魔釘正被明朝雪計算解法，率先除去第一層單純折磨人疼痛的禁錮，把無時無刻不在撕裂的傷痕變為安靜。
明朝雪鬆口氣，輕輕碰了碰沉睡中人英俊的臉龐，突然有一絲莫名的熟悉。
“在妖魔小世界，你也是這樣遍體鱗傷。”
如果說每個小世界都和修真界有著關聯。
明朝雪眸瞳微眯，思緒頃刻定位——那個與自己對立兩麵的命運之子，出現了那麼多次的“妹妹”，又是修真界中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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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大亂。
不知從何處冒出的一個個亮光順著風不受控製往四麵八方飄蕩，落地的一刻直接投映出一段段影像。
——“觀棋”“師尊”“許久未見”。
第一次看到投影的人無不陷入迷茫，甚至覺得這是一個玩笑或是陷阱。
尊者在修真界描繪中早就渲染為不染凡塵的得道高人。
哪怕眾人潛意識裡知道尊者天賦脫俗入道的早、定是副年輕模樣，想象中也不自覺往穩重威風一麵去靠。
如今一看威風的確是氣勢雄渾驚人，而容貌居然是如此的年紀輕輕、如此的出塵。
亦輕塵在修真界也是排得上名的花容月貌嬌美可人。一旦站到尊者身邊，容貌都硬生生褪色九分，變得庸俗蕭瑟起來。
等到天機閣確定留影石真實、並不是所謂假的陷阱，眾人糊裡糊塗開始看第二遍，腦海中有跟弦“噌”一下斷裂。
——“當年落仙淵旁，是誰害我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