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才聞言又問了幾句關於他身體的事兒，後默默記下，晚上做了藥膳，那味道就比藥糕氣味大了。
肖樂不怎麼想吃。
可看見莫丞端起碗吃起來後，他也拿起了筷子。
見此，莫丞微微一笑。
而莫才是笑得最高興的，因為自打中毒後，莫丞的食欲也有所下降，整個人瘦了不少，這不吃東西，身體再怎麼調養，也就那麼回事。
所以莫才沒有一天是安心的。
吃過飯後，肖樂下意識地就想找個地方躺著。
可轉頭一看，才想起自己在莫家。
莫丞見他在找什麼東西，便問道，“怎麼了？”
“我想躺著。”
肖樂道。
“那不如去廂房？”
“廂房可以躺嗎？”
“那邊有美人榻。”
“美人榻是什麼？”
見一高一小往廂房去了後，莫才才美滋滋地收拾起碗筷。
廂房被改造成莫丞的書房，裡麵有一排很大的書架，上麵放滿了書，再有就是一張很大的美人榻，還有熏香。
那香有安神之用。
肖樂躺在沒人塌上，沒多久便睡著了。
他睡得很香。
莫丞靜靜地看著他。
越看越覺得這人很好，很讓自己喜歡。
或許莫才說得沒錯，這是一種眼緣。
他在一旁拿起書看，莫才在外收拾好了後，又切了點甜瓜，端到廂房來。
“睡著了？”
“嗯。”
莫丞讓他小聲點兒。
莫才輕手輕腳地放下盤子，又過去給肖樂查了查脈，露出十分意外的神情，“真是奇了。”
這脈象可比昨天的好太多，可分明沒吃什麼藥。
隻不過是養身的藥糕和藥膳罷了。
他又給莫丞把脈，卻發現還是和以往差不多。
“或許你本就沒參透他的脈象，”莫丞拿起書繼續看，接著衝莫才擺了擺手，示意他快點出去。
莫才聳肩，剛要出去，莫丞又問，“我記得他們家還有個孩子。”
這大人有事兒走了，孩子得回來吧？
“這肖大嫂的娘家就得從學堂那邊過，肖大哥說了，他們路過的時候讓雙兒暫時住在夫子家，等事兒解決後，再讓他回來。”
其實就是不想讓肖雙過來再麻煩二人。
肖樂這一睡，睡了一個時辰。
他醒來時，莫丞正垂頭看他。
將他嚇一跳。
“嚇住你了？”
莫丞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便將尷尬掩下，“莫才切了甜瓜過來，你嘗嘗。”
“甜瓜？”
肖樂興致勃勃地過去看了看盤子裡嫩青色的瓜，“我們這裡的甜瓜是黃色的，隻有秋天才能吃。”
“是嗎？我隻吃過這嫩青色的甜瓜，”莫丞也有些好奇，“味香甜口感清脆，倒不知你所說的甜瓜是什麼味道。”
“就酸酸甜甜的，吃過以後嘴裡香噴噴的，可好聞了，”肖樂拿起一塊嫩青色的甜瓜，先給了莫丞。
莫丞一愣，放下書接過甜瓜。
接著肖樂又拿起甜瓜，打開廂房門問院子裡不知道忙什麼的莫才吃甜瓜了沒。
莫才笑眯眯地洗了手過來，拿起一塊甜瓜便蹲在院子裡吃，肖樂見此也蹲在他身旁。
隻有莫丞拿著那塊甜瓜，站在廂房門口，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後，放下瓜皮，洗了手走過去。
晚上肖樂睡客房，不再是莫丞的房間。
聽著他房間偶爾傳過來的咳嗽聲，莫丞忍不住敲開莫才的門。
“去看看。”
莫才揉了揉眼睛，認命地去敲肖樂的門，詢問了幾遍得到的回答都是沒事兒後，這才回來。
莫丞卻皺眉，一直到肖樂這邊沒有動靜後，他才去睡。
第二天，肖樂起晚了。
因為莫家沒有雞，清晨安靜得很，所以肖樂便睡過了頭，一直到莫才叫他起來用早飯，打開房門才發現已經不早了。
“這是青菜肉粥，我熬了一個時辰，很軟糯的，你喝喝看喜不喜歡。”
收拾好自己的肖樂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眼睛發亮，又去看莫丞，卻發現莫丞碗裡隻有點清湯。
“你不喝粥嗎？很好喝的。”
肖樂極力推薦。
莫丞頓了頓，“我先喝點湯。”
“好哦。”
後來莫丞還真跟著喝了小半碗粥。
用過早飯，莫丞在院子裡緩慢打拳。
這是一套休養身體的拳法，非常地柔。
肖樂看了半天後，也跟在他身旁比劃著。
像個小孩子，毫無章法，形不像，神也不似。
見此，莫丞輕笑一聲，上前給肖樂指點了一下動作要領，帶著對方聯了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下來，肖樂汗如雨下，呼吸極重，卻沒有咳嗽。
莫才快速端上茶水，又給肖樂把了把脈，和昨晚上一樣，沒有什麼異常。
肖樂休息了小半刻後，喝了點茶水，就去洗了個熱水澡，等他出來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可還累？”
莫丞問。
“胳膊和腿有些酸唧唧的，”肖樂如此形容。
莫丞還是第一次聽有人把酸疼形容成酸唧唧，好笑的同時又忍不住揉了揉肖樂的腦袋。
“我比你年長幾歲，你若是不嫌棄，便叫我一聲莫丞哥吧。”
“莫丞哥，”肖樂一點都不嫌棄，他美滋滋地吃著藥糕，問起莫丞府城是什麼樣子的 。
“很大，人很多，”莫丞說。
“那一定很熱鬨，”肖樂一臉向往，“有機會我一定要去府城看看。”
“我冬日要去府城走一遭，”莫丞說完，便見肖樂藥糕都不吃了，湊到自己麵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冬日寒涼，你若是不好好養身子骨，怕是連村子都出不了。”
“我本來就沒出過村子，”肖樂有些失望地坐了回去。“不過我這些日子，覺得身體舒服多了，剛才跟著莫丞哥打了拳，現在一點都不困乏，我想出去走走。”
“就在附近逛逛，”莫丞來了村子後，也沒出去過，想了想後，便說道。
“好呀，我熟悉這附近，”肖樂連連點頭，帶著莫丞往外走。
莫才讓他們早些回去，彆走太遠，說中午做好吃的。
肖樂一臉慎重地告訴莫才，一定會回去吃他做的好東西。
二人緩緩往村中走去，這幾日天氣都不錯，連帶著小路也很乾燥。
“如果下了雨，這小路泥濘得很，所以我哥從不讓我下雨天出門。”
肖樂扯了一根野草，叼在嘴裡對莫丞嘀咕著。
“也是為你好，”莫丞話少，路上多是肖樂在說。
這時候田地裡做農活的人不少，見肖樂與一高大男子一塊兒，又叫對方莫丞哥，大會兒便猜到這就是搬來的莫三郎。
“長得可真俊啊，就是臉色有些不好，看樣子確實是個病秧子。”
“那也比肖二郎強壯啊。”
“不過他們怎麼在一起？而且有說有笑，關係還不錯。”
“這還不清楚，都是病秧子，能一起聊各自都吃了什麼藥。”
“你這話有道理，就好比我們都聊各自吃了什麼好東西一樣。”
有幾人說話難聽，肖樂沒聽見，莫丞卻聽見了。
他冷眼看過去，硬是將幾人看得渾身發寒。
等二人走後，那幾人都有些腿軟，再也不敢提二人半句。
也遇見了些心眼不錯的，先是問肖樂最近身體如何，又讓他彆去河邊玩兒。
全是把他當成孩子一樣的叮囑著。
肖樂也沒有不耐煩，一一道謝，還向他們介紹了莫丞，莫丞話不多，微微頷首已經是最大的友好表現。
而他穿著比莊稼人好了不知道多少的衣裳，讓村裡人都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所以乾巴巴地說了幾句後，便分開了。
最近天熱了，河裡有孩子摸魚，老遠肖樂就瞧見一眼熟的男娃，他對莫丞道，“那是張四哥的兒子，張大壯，摸魚可厲害了。”
莫丞看過去，隻見那孩子又黑又壯，倒是聽配他那個名字。
“那邊是我們家的茶林，我哥剛種下的，你們來得時候剛好，這天就是種茶樹的時候，不過我覺得咱們這種出來的茶，沒有你家的好喝。”
“那也未必，”莫丞看著那片矮小的茶林，“茶好喝，不在於茶本身，而在於炒茶師。”
“茶是炒出來的嗎？”
肖樂一臉鄉巴佬的樣子。
“是，”莫丞越看越覺得他有趣，“那你以為茶是怎麼做出來的？”
“采茶後，放在簸箕裡曬乾，然後就可以泡水喝了。”
肖樂道。
見莫丞又在笑，肖樂不服氣了，“我家就是這麼做茶的。”
“是嗎？那我倒是想喝一喝你們家的茶。”
莫丞是真有些興趣了。
“那你隨我回家拿，”肖樂就要往回走。
莫丞輕輕拉住他的手腕，那細小讓莫丞微微皺眉，“你不能挑食，得多吃些。”
“我不挑食啊，”肖樂反手抓住莫丞的大手看了看，一臉羨慕，“莫丞哥，你的手好大呀，還有手臂也很粗，真好，不像我。”
肖樂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細白的手臂，“大嫂都比我粗壯些。”
莫丞忍住笑，“你這話讓大嫂聽見，會打你的。”
“打過的，”肖樂嘿嘿一笑，仰起頭，眼裡全是莫丞一個人的影子，“不過很輕，沒有什麼感覺的那種。”
得知新搬來的莫家三郎在外溜達後，好幾個婦人都往這邊來了。
她們家都有正在議親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打了什麼主意。
這是臉皮厚的，臉皮薄還是沒來。
正議論著這莫三郎是什麼樣的人呢，結果老遠就瞧見莫丞和肖樂的手握在一塊兒，而且肖樂走路沒看路，差點滑倒，被眼疾手快的莫丞一把扣住腰，將人往懷中一帶。
那臉上的無奈讓幾個婦人頓住腳步。
“怎麼感覺怪怪的。”
一婦人道。
“再看看。”
“瞧著臉色不怎麼好，這身體也不知道如何。”
話音剛落，幾人便見肖樂忽然咳嗽起來，緊接著像是被傳染了一般，他身旁的莫丞也咳嗽起來。
二人像是比試一般，一個比一個咳嗽聲大，而且誰也沒停下。
婦人們對視一眼後，齊刷刷地轉過身，紛紛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吃瓜吃瓜，字都不想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