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薄情小叔子(1 / 2)

肖雲月一走, 那少年喝水的速度便加快了,剛才是為了與心上人近距離接觸,所以喝水較慢, 現在心上人走了, 他也得趕緊喝了水去幫忙乾活兒。

本就是個勤快人,乾不出偷見耍滑的事兒。

正喝著呢,餘光便瞥見心上人的小叔叔,那個給他們村掙了大臉的秀才老爺站在堂屋門口, 正神色不明地看著自己。

“咳咳咳咳三、三哥哥。”

被嚇到也被嗆住的少年有些狼狽地放下水碗,有些不知所措地向肖樂打招呼。

肖樂背著手, 他的衣裳大多數都是讀書人常穿的長袍,不像少年他們,為了乾活兒方便,都是短衫較多。

“任從,你姐姐三娘子過得可好?”

任從想過肖樂會問自己話, 可沒想到對方問起了他的姐姐,任家是肖家多年的鄰居,一家子老實人。

任母與肖母年齡相仿,命卻比肖母苦多了, 她一共生了四個孩子, 前兩個都是男娃,可兩個都沒活過五歲,時隔多年後才有了任三娘。

在肖大嫂有了肖雲月的時候,任母忽然有喜,但因為她年齡大了,任父不願意讓她生下這個孩子,但任母不願意, 為此還和任父鬨了彆扭,回娘家住了些日子。

最後因為擰不過她,任父隻好妥協,這才有了比小雲月小兩個月的任從。

任從這個名字的意思,其實很重,任通“人,”從拆開,又是兩個人,人,這就是三個人,這是把任從前麵兩個沒養成的兄長也加在了任從身上。

希望任從能帶著那兩個孩子,在人間好好走一遭。

而任三娘子的年紀和肖二嫂一般大,經媒人撮合,嫁到了隔壁鎮上一賣棺材的人家中,那家姓楊,她男人叫楊通財。

嫁到楊家的任三娘子生有兩個兒子,一個和肖雲行一般大,一個比肖雲行小三歲,有了兩個兒子,她在楊家站住了腳跟,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但因為家中是賣棺材的,所以願意和他們玩兒的人不多。

“挺好的,前不久姐姐姐夫還帶著兩個外甥回來看過爹娘呢。”

任從老老實實地回著。

“你可知,你姐夫有一同胞兄弟?二人因是雙胎,出生後因為家中生意的忌諱,所以當天就送走了一個?”

任從還真不知道。

他有些懵地看向肖樂,瞧著傻不愣登的。

肖樂略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也不知道生什麼氣,一拂袖就進了房間,隻留下一句,“你回去隻管告訴你爹娘這話。”

“.....欸。”

任從撓了撓頭,連連應著,他也沒立馬回去,而是先幫著乾了活兒,中午吃飯時,他端著碗跑回家,先把碗裡那兩塊肉分給爹娘後,才就著肉湯扒飯。

“爹,我姐夫有兄弟嗎?”

任父正在數落他在彆家吃飯就算了,還夾了兩塊肉回來,有些不知羞呢,聞言愣了一下。

“怎麼打聽這個?”

任母不舍得吃那肉,想夾給任從,被任從躲了過去,接著將肖樂那話傳給了爹娘,“三叔叔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任家二老聽到這話後,頓時十分不安,任父更是飯都不吃了,剛起身就被任母一把抓住,“彆急。”

“咋不急?上次三娘回來跟你說的話你忘了?我就覺得那人不對勁兒!”

任父氣得渾身發抖,“他從前最愛吃咱們家的辣醬,可那日他來,卻一口都不吃!”

任從見到這個陣仗,心裡也慌了,他也放下了碗筷,要說這楊通財啊,有個隻有他們家才知道的小秘密。

楊母不吃辣,所以家中的飯菜極少帶辣,楊通財從小吃到大,也就養成了不吃辣的習慣,可和任三娘成親後,回門那天吃了一桌帶辣子的飯菜,頓時愛上了。

但因知自己娘親不喜歡吃辣,所以他從未在家提過要吃辣子的話,要是饞了就帶著娘子孩子回嶽家吃一頓。

可上一次他們回來時,任父任母先是瞧見女兒有些憔悴的麵容,接著吃飯時,又驚訝地發現女婿居然不碰辣菜,隻吃了點孩子愛吃的蛋羹。

原來任父還起疑想著是不是上火了,不想吃辣的,任母也有些自責應該多問兩句再做飯。

不想還沒下桌呢,那人就似抱怨地對女兒說了一句:“我一向不吃辣,到了你們家可好,一桌子菜就沒我能吃的。”

這話讓二老一驚,等那人在院子裡和孩子們玩兒的時候,任三娘又說起丈夫這一個月多來的異常,而且還說聞見了丈夫身上有彆的脂粉香。

當時任母安撫了任三娘子,任父暗自跟蹤了那人半個月,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隻是那段時間常和脂粉鋪的掌櫃喝酒,於是鬆了口氣,便讓女兒寬心。

不想今日兒子回來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而且還是肖秀才讓他帶回來的話!

這其中必有大事兒啊!

若那日見到的人是女婿的同胞兄弟,那他們的女婿又在何處?如今又如何了!

一想到這,三人都急得不行,好在最有理智的任母將想去找女兒的父子拉住了。

“就靠這麼一件事能揭穿他嗎?他爹娘都不知道他在咱們家吃辣的事兒!”

能信他們?或許還覺得是他們家無理取鬨,若那假女婿再趁機對他們的外孫和女兒下手,那就完了!

“爹,”任從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三哥哥不會無緣無故說那話,咱們去請他細說一番如何?”

“走!”

“就這麼去?”任母又是一個跺腳,跑回房間打開櫃子,拿了兩條之前女兒送過來的風肉,“人家好歹是秀才老爺,又好心好意地提醒咱們,你們好意思空手上門嗎?”

隨著她的急聲,一家三口來到了正在吃飯的肖家。

“任從正說你小子呢!吃飯吃著吃著就沒影了,他任叔、任嬸過來坐!雲蘭再加兩副碗筷。”

肖父熱情招呼著他們。

肖樂卻先一步起身,擋在了堂屋門口,“任從把肉提回去,任叔任嬸請這邊坐,雲月,倒點水過來。”

著急忙慌的三人在肖樂的安排下,提著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這肉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

“不必,”肖樂抬手截住任父的話,視線落在任從身上,“還不提回去?”

任從咬了咬牙,撒腿跑回家放好,又趕緊跑了回來。

肖家人這才看出任家三人的臉色不好,好像遇見了什麼大事,三兩下吃完飯後,肖父讓幾個小子把桌子收拾了,讓他們去灶房慢慢吃,接著將任父二人請到桌子那邊坐下。

堂屋裡坐著的都是大人,孩子們都去了灶房,但是肖母還是不放心,讓肖二哥把院門和堂屋門都給關上了。

這下堂屋裡就一陣昏暗,肖樂輕歎一聲,起身將堂屋門打開,陽光傾斜而進,他又站在門口,仿佛身上帶著聖光。

看得任家人又是一陣激動與著急。

“我也隻是個猜測。”

肖樂坐在長凳上,平靜地看向任家人,“兩個月前,我曾在縣城偶遇了楊姐夫,說過兩句話,我看著他坐上前往府城的牛車,他也隻是跟我說要去府城,並沒有告知我去那邊做什麼。”

其實原主是不願意搭理楊通財的,因為楊家做棺材生意,很是晦氣,所以以往原主即便是在家門口遇見了他們夫婦,都不願意說一句話,打一個招呼。

可那日原主請人吃飯,銀子不夠,恰好隔壁吃飯的就是楊通財,原主就給人家下了個套兒,引得對方大方的為他結了賬。

就衝原主做的缺德事,肖樂也不會不管這件事。

“但是很奇怪,才過半個月,我又在縣城碰見了楊姐夫,他瘦了一些,也黑了許多,手上也出現了不少繭子,”肖樂說到這頓了一下,他起身來到肖老大麵前,拿起他的右手,讓他攤開。

“楊姐夫家是做棺材生意的,那些棺材都是他們父子打造,手上的繭子大多都在手指上,可那天我見到的楊姐夫,是手心的繭子較多,手指較少,再怎麼休息,半個月也不會讓繭子變成那樣。”

聽到這的任母已經哽咽不已了,任父也紅了眼。

任從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會兒肖家人還聽得有些糊塗。

“恰好我又有一同窗,正好是他們鎮上的人,那日楊姐夫請了我們那一桌,給我們結了賬,後來我遇見楊姐夫的時候,就與那同窗提了兩句,本想問問楊姐夫為人如何,是否與惡人有仇。”

“不想那同窗說著說著,就說起楊姐夫有一同胞兄弟....”

家裡做生意的,或者是在朝廷上做大官的,很是忌諱家中出現雙胞胎,他們認為一個是討債的,一個是還債的。

隻有把不喜的那個送出去,家裡的日子才不會被影響。

楊通財的兄弟就是被送出去了,至於送給了誰,那同窗也不知道。

之所以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當時孩子被送走後,楊通財在家待著,可家裡出了不少事兒,楊家人以為留錯了人,所以想要把那個孩子換回來。

而那時候楊老太太還在,她有些胡言亂語了,自己走出家門紮進人堆裡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

這才導致鎮上的人都知道楊家生了一對雙胎,送出去了一個,還留了一個,而且好像還留錯了。

“一個人變化再大,那繭子也不能變得那麼快,上次楊姐夫他們回來看你們,我故意在楊姐夫牽著孩子出來溜達的時候,上去和他說了兩句話。”

這也不是胡說,因為原主是想探一探對方有沒有把給他結賬的事兒告訴任家人,怕對自己名聲不利。

“我沒有直接說那日在酒樓他為我們那桌結賬的事兒,但是我說了那同窗在酒樓瞧見他了,可因為他好像有事兒走得比較快,就沒上前打招呼,沒想到楊姐夫沒有任何懷疑,反而打哈哈說確實是太著急了,因為要去府城,所以可能沒聽見。”

肖樂的聲音漸漸冰冷,“從那一刻起,我就懷疑這個楊姐夫有問題,可我沒有證據,我去過溪河鎮,也在棺材鋪不遠處待了很久,隻看見三娘子與那人有說有笑,這種情況下,我不敢貿然上前告知我的猜想。”

這就是胡謅的了,原主壓根沒去過。

“但我越想越不安,今日任從來家中,又讓我想起此事,便讓他為我帶了那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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