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肖家人也明白到底是什麼事兒了。
肖大嫂和肖二嫂的臉色極其難看,她們還是女子,自然明白,若那人真不是三娘子的丈夫,而是大伯或者是小叔,那這案子不管怎麼辦,三娘子以後的日子還能好嗎?
肖母抱住已經泣不成聲的任母,三娘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加上她沒有女兒,所以對三娘子十分喜歡,如今聽了這話,也難受得很。
“當然,若我猜測錯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肖樂的話讓任父搖頭,他身上的精神氣兒一下就少了許多,“多半是對了,事到如今,我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其實那日三娘回來,私下就與我們說了不少女婿的怪異之處,大多數都是他們的私下相處時的變化....”
他說起跟蹤對方的事兒,又說起看見對方和脂粉鋪的掌櫃喝酒,自己寬慰女兒多想的事兒,此時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他們與女婿相處了那麼多年,居然比不過肖樂一個不怎麼與女婿說過幾次話的人!
任從就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報官。”
肖大嫂驚呼一聲,連忙道,“這事兒報了官,那三娘子以後可....”
這下任母也猶豫了,她抬起紅腫的眼看向小兒子。
任從握緊拳頭,啞聲道,“可若是不報官,那人就會霸占我姐姐一輩子!還會讓兩個外甥認賊作父!”
這話讓堂屋裡的人都沉默起來。
當天下午,肖大哥就趕去了溪河鎮,他先是在棺材鋪子不遠處觀察了一番,見那人不在後,才疾步進了鋪子,對因為看見他有十分驚訝的三娘子道,“你爹得了重病,你娘傷心過度也暈厥了,任從那小子擔心出事,讓我來接你們母子回去看看。”
任三娘子聞言渾身發軟,差點倒在地上,她婆婆聞言立馬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帶著孩子回去看看啊!”
“我、我馬上去叫孩子!”
任三娘子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忍著淚意轉身跑進了後院。
楊母和肖大哥搭話,問親家怎麼病的,病了多久,肖大哥依著肖樂說的回了。
“可通財和他爹去鄉下收木材了,按照以往的習慣,怎麼也要三五天才能回來,這....”
“嬸子放心,我會向任嬸他們說明白,絕不會誤會楊兄弟。”
楊母聞言連連點頭。
等肖大哥將任三娘子三人拉著坐上牛車回到任家時,任父確實躺在床上,任母坐在床邊唉聲歎氣,任三娘子痛哭不已,跪在床前叫著爹。
而肖大嫂已經讓肖雲行叫那兩個孩子叫到他們肖家去了,由肖雲月姐妹看著,不讓他們出院子來這邊。
得知事情原委的任三娘子又哭又笑,“你們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等她平靜下來,肖任兩家坐在任家堂屋裡的時候,任三娘子才擦著淚道。
“他不是我丈夫。”
這話讓眾人一驚。
肖樂問,“何時發現的?”
“我的丈夫,我還不知道嗎?”
任三娘子整個人一顫,又落下淚來,“上次回娘家,我其實就是試探他,他知道我丈夫所有在外人麵前展露的習慣,卻不知道他在我娘家最喜那一口辣醬!”
說著又長舒一口氣,“好在他回到家後沒有碰過我,但我知道原因,是怕我發現什麼,畢竟我和我丈夫才是最親密的人。”
“三娘啊,”任母垂淚,“你既發現了,怎麼不回來告訴我們?還任由你爹那話聽著,我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我不想讓爹娘為我擔心,”任三娘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我原本想著,等孩子們長大離開了家,我再把他宰了....”
“三娘!”
眾人嚇一跳,可肖大嫂等人也理解。
“如今你想怎麼做?”
肖樂等任家人平靜了後,問道。
“我不知道....孩子們還小....”
任三娘的顧慮大家不是不知道,可讓一個疑似殺了丈夫的男人在家裡,這太可怕了。
如他們所想,那個男人不敢碰三娘,或許就怕從夫妻生活裡,三娘發現不對,但若是三娘死了呢?
誰也不知道發現了。
這麼一想,大夥兒背脊發涼。
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漢,何時見過這樣的案子,以前聽過的也多是仇殺,這....
“我們可以偷偷查,”肖二哥抿了抿唇起身道。
一行人看了過來。
肖二嫂解釋道,“我娘家有一堂兄,認識衙門一衙役,可以請他幫我們查查。”
肖樂知道那衙役,也正是因為那衙役認識肖二嫂他們,所以在原文中肖二哥他們被杖責的時候,打他們的人中就有那衙役,看著打得重,其實皮外傷,打板子也是有技巧的。
“若是慢慢查,再一舉拿下他,我是願意的,”任三娘子連連點頭,其實她也擔心受怕呢,那人這些日子找借口住在前鋪裡,可萬一對她母子三人下手呢?
那恐怕連丈夫最後一點血脈都無法保住了。
當天晚上任三娘子住下了,第二天下午就想將孩子們留在娘家,自己回婆家。
這實在是讓人擔心,可任三娘子卻不害怕,“那人眼下正不停地和我丈夫熟悉的人喝酒相識,這一個二個相識下來,也有些時候,公婆不認識的,我認識,他還需要我提醒呢。”
話是這麼說,可肖樂卻道。
“那你就錯了,如果是個聰明人,他會先殺了你,再裝作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借酒消愁之時摔了頭,直接改了性子,彆人若是提起,也隻是說他傷心過度撞壞了腦袋,所以換了性。”
這話讓任三娘子起了雞皮疙瘩。
“鋪子裡你沒在也不影響,”肖樂提議,“我去鋪子跟你婆婆說一說,讓你暫住娘家照看爹娘,等爹娘好些了再回去不遲。”
“聽肖秀才的,”任母連忙拉住女兒的手道。
“姐,聽三哥哥的吧,”任從直接讓她坐下。
肖樂一個人去溪河鎮肖家人自然是不放心的,可肖樂卻道,“溪河鎮那邊有一私塾,如今正請夫子呢,我順帶過去看看,若是能留下那是最好不過的,二哥不是要回二嫂娘家那邊嗎?我們順路,就一塊兒走吧。”
肖二嫂娘家就在溪河鎮的邊上。
結果肖二哥直接把肖樂送到溪河鎮上,與他一塊兒跟楊母說明情況,接著又和肖樂去了那私塾,結果那私塾已經找到了夫子,肖樂也不失望,與他一塊兒去找二嫂那堂兄。
他們隻是說找衙門的人有私事,又知道肖樂是秀才,那堂兄當下就借了牛車,帶著他們去了縣衙。
他們沒走正門,而是在後門站了快半個時辰後,那後門有送菜的婆子來,堂兄立馬上前搭話,還給了幾文錢。
婆子快速將那銅板抓進手裡,接著笑眯眯地道,“城外出人命了,有的忙呢,你要找栓子,起碼得再等一個時辰。”
肖樂抬頭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如果再等下去,那今兒晚上彆想回去。
“娘給了我銀子,”肖二哥見他看天,立馬明白過來,他湊過去低聲道,“請堂兄吃飯的銀子也有。”
“那就先去吃飯如何?”
肖樂掃了一眼用手揉著肚子的堂兄。
於是三人找了個臨街的食鋪吃了飯,坐了一會兒後,便走在大街上往縣衙那邊去。
還沒到呢,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有栓子的聲音,他們回來了!”
堂兄一臉驚喜。
肖樂和肖二哥轉身看過去,隻見十幾個穿著黑紅衙衣的人從轉角處過來。
引人注目的是走在最前麵那位,手持一把官刀,身形挺拔,劍眉微挑鼻骨端直,薄唇如刀削,眼眸如星河,一身風塵卻帶著些...匪氣?
反正瞧著不是很正道。
肖樂死死地盯著那人看了半晌,一直到人家停在他麵前時,才收回視線剛準備轉過身,那停在他麵前的人便開了口。
“小兄弟,你一直盯著我□□作甚?”
肖樂腳下一崴,差點摔在地上,而那人身後那一群聞言也哈哈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你是盯襠貓。
樂樂:我不是。
某人:你就是。
樂樂:我不是。
某人:你就是。
樂樂:....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