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阿牛一把撕扯掉那銀票,一拳砸在打鐵李的臉上。
“把人關進牢裡,你們隨我去唐府。”
莫捕頭的手放在官刀上,又側頭問猴子,“曹家漢子他們準備得如何?”
“已經妥當。”
猴子低聲道。
這曹家漢子,就是第一個受害人的父親。
肖樂在家緊張地等著,院門大開著,他就坐在門口,當看見有衙役抓著一鼻青臉腫的漢子從門前路過時,他趕忙問道,“是打鐵匠?”
衙役自然認識肖樂,他們頭兒家裡住進了一位年輕的秀才公,衙門的人都知道。
“是,頭兒帶著人去了唐家,您不必擔心。”
說完,兩個衙役就帶著人繼續往前走。
肖樂的心高高提著,又想到唐家有了動靜,那個姓付聽見風聲還不得跑路?
他眼珠子一轉,立馬去書齋坊尋了文掌櫃,也沒隱瞞對方,告知那付老爺害死了一個孩子不說,這還丟了不少孩子,估摸著也在付家。
文掌櫃聽得差點乾嘔起來,他招來夥計阿三低語了幾句後,便對肖樂道,“肖弟,我先讓人送你回去,我知道該怎麼做。”
得到文掌櫃的話後,肖樂坐上馬車回去了。
馬車特意從唐府經過,肖樂掀起車簾,剛好看見莫捕頭把手拷住的唐老爺拉著往外走,此時府前已經圍了不少百姓,唐老爺更是大喊著冤枉,可緊接著肖樂看見吳阿牛夫婦牽著一小少年出來,肖樂鬆了口氣,百姓們也開始對著那唐老爺吐口水。
“這孩子居然在唐家!”
此時一個捕快一邊護著吳家三人,一邊大聲道,“除了這吳家小少年外,唐府還私下關著六個小少年!這些小少年被關在一個院子裡,暫時沒有受到....”
他卡殼了。
另個一個黑臉捕快瞪了他一眼,接話朗聲道,“唐家準備將他們□□好後,送到付老爺府上!不想被咱們抓了個正著!你們誰家丟了孩子的,三日內來衙門接孩子!”
話音剛落,唐家大門處便走出幾個和吳小壯穿的衣服一模一樣的小少年們,個個雙眼通紅,一臉後怕。
這下百姓們暴怒,隨著官府的人直接去了付家。
付管家出來麵對眾人隻說是唐家誣陷,他們家老爺可是堂堂三品大員的親戚,怎麼會做這種殘害百姓的事兒。
肖樂坐的馬車被停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他掀開一半車簾,就能看見那邊的情況。
“三品大員的親戚?難怪如此囂張,給我搜!”
莫捕頭是個不講道理的,一腳踢開那管家,在管家掙紮大叫之時,那官刀一下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在書房剛安頓好那些人的付老爺,聽見小廝衝過來的大叫聲後,臉色也跟著一變,他沒想到一個小小捕頭居然敢闖進他的府邸!
“私闖民宅的罪名,你可擔待不了!小子,你回去問問你家縣老爺,他都不敢對我如此不敬!”
與此同時,縣令匆匆忙忙從小妾的床上爬起來,來到了大牢,他沒去看打鐵李,而是盯著那鼻青臉腫的唐員外,隻覺得腦子一陣暈,“莫、莫丞怎麼敢!”
沒有證據直接抓人,還把人打成這個樣子!
“可頭兒確實從唐家發現了那幾個孩子。”
一捕快在一旁道。
就在唐員外口齒不清用付家來威脅縣令的時候,師爺沉默良久將氣得發抖,想要去付家把莫捕頭抓回來的縣令拉到一旁,“老爺,現在情況不妙。”
“當然不妙了!”縣令都開始冒冷汗了,“付老爺啊!那可是付老爺啊!我都敬他三分!那莫丞怎麼敢!”
“可如今百姓都圍住了付家,再有,”師爺看了眼還在叫囂的唐員外,“唐家被搜,還有那被解救出來的孩子,百姓們可都看見了。”
堵住一個人的容易,可一個縣城大半城人的嘴,那能堵得住嗎?
縣令磨牙,“這莫丞分明是把我架在刀子上!”
他若是和稀泥,這個縣令也做到頭了。
“老爺,那就賭一把,”師爺沉聲道,“反正那位付老爺和那三品大員也不過是遠親,把事兒辦了,再修書一封給那三品大官遞上去,就說這付老爺打著他的名聲.....”
縣令越聽雙眼一亮。
“.....付老爺被辦了,您順了民意,還不得罪那大官,說不定還能因此高升!”
但是縣令還有些猶豫,“萬一他護短,就是想搞我呢?”
師爺揚眉,“那就多加一筆,彆忘了,莫丞是誰塞進來的,那可是大將軍手下的人,甭管親近不親近,大將軍向來看不起文官,那付大人能為了一個小小的遠親,得罪那麼多人?”
這不是人不想,就怕人多想,越想越覺得事兒不值得這麼大肆宣揚。
“付老爺的罪必須重,”師爺加重最後一個字,重到付大人後怕居然有人敢借助他的名聲。
縣令立馬讓人備馬,趕往付家。
莫捕頭在付家找到了地牢,卻沒找到一個人。
而此時縣令也急匆匆地趕來了。
付老爺此時有些狼狽,他被莫捕頭直接抓進地牢裡逼問了才出來,此時衣服都亂了,頭發也散開了。
“這事兒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看見縣令的第一句話,付老爺就是這麼說的。
誰知道縣令直接讓人把付老爺給綁了,嘴也堵上,還問莫捕頭有什麼發現。
“發現了地牢,人被他藏起來了,但肯定就在縣城。”
他動手之前,就讓人封了城門。
“就那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縣令的聲音非常大,而且還去付家大門口吼了這麼一聲,百姓們發出的愛戴聲讓縣令心中大鬆了口氣。
此時他比任何人都想把那些人找回來,不然付老爺的罪名不夠,他的計劃怎麼往前走。
“大人找到了!”
半夜,剛剛看完那些孩子的縣令得到了消息,“書坊齋的文掌櫃把人送了過來!說是從付家後門路過,卻發現一行人扛著幾個昏迷的孩子偷偷摸摸的,於是跟了上去,等人不注意,就把人抓住了!”
縣令心中大安,“孩子怎麼樣?!”
那捕快看了眼剛得到消息過來接孩子,此時正抱著自己的孩子哭的幾個人,上前低聲道,“沒有受到侵害,但身上有很多鞭痕,有一個還發了燒。”
“快請大夫!”
“是!”
莫捕頭三天沒回家。
肖樂安安靜靜的教書,下學,但這三天他一得空,就坐在院門口。
聽街坊鄰居說起被翻了個底朝天的唐家和付家。
得知孩子們都回到家中,肖樂鬆了口氣。
第五天,莫捕頭回來了。
他有些邋遢,可雙眼卻亮晶晶的。
肖樂早就備好熱水,讓他洗乾淨,又端來熱乎的飯菜,讓他好好吃了一頓。
“辛苦了,”莫捕頭主動洗了碗筷,接著坐在院子裡跟肖樂說起那兩家的事兒,“知情的全抓了,剛開始還扛著,後來打了幾個,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也不扛了,其餘人也嚇得不行,全都招了。”
這些年兩家做的壞事兒全被呈上公堂。
“可惜了那個孩子,要是早一點....”
肖樂抿了抿唇。
莫捕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一把抓住了肖樂的手,“跟你說個高興事兒。”
“什麼?”
肖樂看著二人交握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卻被莫捕頭抓得緊緊的。
“那兩個人,被我閹了。”
肖樂瞪大眼,“真的?!”
“當然,”莫捕頭挑眉,“我讓人在他們那二兩肉上抹了點讓狗發狂的東西,雖然有些臟了狗子的嘴,可那二兩肉被吃得乾乾淨淨,連蛋都沒剩下。”
肖樂神采奕奕,“乾得漂亮!”
說完後又有些擔心,“不會說你徇私枉法吧?”
“我徇私枉法了嗎?他們已經是罪人了。”
“畫了押?”
“在抹那些東西的的時候,就嚇得要死,直接按了血手印,”莫捕頭輕輕揉著小了點手背,“現在半死不活,發了熱,大人說明日開堂,下午就淩遲處死,至於那些狗腿子,要麼斬首,要麼發去寒北。”
肖樂抽回自己的手,“彆動手動腳。”
說完便起身,“心情不錯,去散步嗎?”
“樂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