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這天,莫捕頭還跟著他們去肖樂舅舅家拜年。
得知莫捕頭就是他們收的乾兒,那個勇猛的莫捕頭後,舅舅們都有些拘謹,但對莫捕頭卻十分熱情。
當天傍晚他們才回到家中。
“還是家裡好。”
躺椅上的肖樂發出感慨。
“你啊,”肖母笑著搖了搖頭,“如今你舅舅們年歲大了,也不像往年那般走動,得了空後,咱們多去看看他們。”
“知道的娘,”肖樂點頭,莫捕頭扒拉出紅薯,剝開以後再給肖樂,肖雲行他們都跟著爹娘去走外家了,今兒不回來。
晚上肖樂堅持要下廚,四個人圍著小桌子吃飯,還喝了一點小酒。
快休息時,肖母看著莫捕頭又進了肖樂那邊的房間,她關上正房的門,走進房間說起這事兒。
“他是那啥....又和樂哥兒關係極好,管他們做什麼。”
肖父擺手。
“我又不是那種齷齪心思,我是覺得....這孩子挺不容易,你說要不給他找個寡婦?”
“....你當寡婦是傻的啊?萬一嚷嚷出去,阿丞怎麼做人?那麼高大一小夥子,卻、卻不行.....”
肖父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
這確實太丟人了。
肖母長歎一口氣,睡著睡著又忽然道,“那要是帶著孩子的寡婦呢?有自己孩子就想找個依靠啥的。”
“.....你明兒問問吧。”
第二天聽到這個問題的莫捕頭揉了揉耳朵,“娘喲,我拿銀子去給彆人養孩子,那我還不如養咱們家這幾個呢,這幾個孩子品性好人也不錯,彆人家的孩子我咋知道是好是壞,萬一狼子野心,以後等我老了虐打我不給我吃的....”
越說越慘,還把案列都給搬出來了,聽得肖母臉色大變,哪裡還敢給他找什麼寡婦喲。
肖樂麵不改色地聽完,等肖母走後才說道,“你想要孩子嗎?”
“不想要,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要。”
莫捕頭說實話。
“家裡這幾個孩子就夠了,”肖樂笑著擺手。
“不過爹娘怎麼會想給我娶寡婦呢?”
莫捕頭幽幽地看著肖樂,“樂哥兒你到底跟爹娘說了啥?”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不猜不猜。”
“你.....你贏了。”
莫捕頭甘敗下風。
肖樂驕傲地揚起下巴,“麻煩莫捕頭給我泡杯茶。”
“我的秀才公您稍等,”莫捕頭給他泡了金絲茶,快午時的時候,肖大哥他們回來了,沒多久肖二哥一家也回來了。
肖家大院子又熱鬨起來。
初八這天莫捕頭和肖樂回了縣裡,二人又開始忙活起來。
一個去衙門,一個去私塾。
開了春後,肖雲行被肖二哥送過來,肖樂帶著他去見了那老賬房,老賬房說要帶他三天才給話,肖樂應了,每日傍晚都會去接人。
三天後肖雲行被老賬房收下,而此時肖樂買下的鋪子也裝好,在文掌櫃留下的夥計幫助下尋了一婆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能人,後來家裡出事,便做了個管家婆子,可惜那家人是個看不上人的,婆婆一咬牙就不做了,回到老宅度日。
如今被請出來,說是教導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她倒是有幾分興趣。
肖雲月和肖雲蘭拜對方為師,肖樂拿出積蓄買下離鋪子沒多遠的小院子,讓肖雲行和她們一起住。
時不時肖大哥他們過來看看也好有個吃飯落腳的地方。
孩子們的事兒落定,肖樂就心無旁騖地教書,可這天有個孩子哭巴巴地來告訴他,自己明天不來了。
一直在哭,也說不清楚。
肖樂下學後,便跟著對方回家,這孩子家庭條件不錯,爹娘也是講道理的人。
見肖樂親自上門,他們趕緊請人進屋,再上好茶和點心。
“潤才說明日不來私塾,這是為何?”
潤才娘雙眼一紅,滿眼埋怨地看向潤才爹,潤才爹歎了口氣,“我老娘說咱們家都是經商的,孩子又不走仕途,念了一年多也可以了,硬是要讓孩子回來跟著我慢慢接手家業。”
“不走仕途,可多讀書對他在商場上也是有幫助的。”
肖樂溫聲道。
“可不就是,”潤才娘連連點頭,“偏偏就覺得沒必要,我們也正....唉...”
到底是自己婆婆,潤才娘再不滿也不能當著孩子夫子的麵說得太過。
到最後,潤才爹表示,“夫子放心,潤才會繼續念書,等他倒了合適的年紀再回家學商不遲。”
“潤才這孩子極為聰慧,”肖樂想了想還是說道,“他日後必有一番作為。”
聽到這話,夫婦二人都激動得不行,他們自然是知道孩子聰慧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費儘心思將人送到張舉人所開的私塾,可當夫子在他們麵前誇獎孩子,做爹娘的自然高興。
許是第一次家訪比較成功,沒多久就迎來了第二次,原因是這孩子裝病,就是不來上課。
肖樂自然要去問命原因的,一問才知道,因為一直是最後一名,所以羞愧難當,不想去了.....
自打肖樂開始上午去私塾,下午偶爾還去家訪,或者是組織學生們去寫生。
導致即便莫捕頭得空在家,也看不見人。
漸漸的開始吃醋了。
“那小子就是想你去家裡看他,”這天肖樂又準備去家訪時,莫捕頭酸溜溜地說道。
“為何這麼說?”
肖樂好奇追問。
“你不知道?如今你那些學生,都想你去他們家家訪,想和你多說說話呢。”
莫捕頭可沒說假話。
肖樂皺起眉頭,“這樣可不行,我家訪可不是想和他們在家裡說話,而是讓他們安心讀書。”
想了想後,他道,“今日就不去了,待會兒請鄰居家的孩子去稍個話,家裡的桃酥還有嗎?給那孩子吃。”
“有的,我去,”莫捕頭立馬來了精神,提著一大包桃酥就出門了,沒多久便喜氣洋洋地回來,“搞定,走,咱們去胭脂鋪看看雲月他們?”
“也好。”
這忙起來後,還甚少過去,她們也忙得不可開交,不得空過來。
胭脂鋪的生意是真的不錯,因為裡麵女子居多,所以二人觀望了一陣後便沒進去,而是回了肖雲月她們居住的院子,肖樂有鑰匙。
中午莫捕頭去胭脂鋪送飯,得知是肖樂做的後,肖雲月她們喜得眉眼彎彎,自打吃過肖樂做的飯菜後,她們都喜歡得不行。
給侄女們送了飯菜,侄兒也不能忘記,肖樂就給肖雲行送來了飯菜。
肖雲行長高了一些,嗓子因為變聲期的關係有些沙啞,“可習慣?”
“習慣,師父對我很好,阿三叔對我也好,”肖雲行來鎮上後性子也變化很大,不再那麼時不時就要哭巴巴的樣子,這還是讓肖二哥夫婦最高興的地方。
“十天後我們回家看看,你記得跟你師父說。”
算起來也有一個半月沒回去看家人了,肖樂還有些想念。
“好。”
肖雲行也想家了,但是在這他學起來的時候,又忙得連家都想不了。
十天後,一行人回到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又回到縣裡繼續忙活。
肖母拉著任母的手歎道,“之前樂哥兒離家的時候,我雖然擔憂,好歹家裡有幾個小的熱鬨,現如今小的也出去了,老大和老二他們在我眼前我也覺得煩,倒是越發想幾個孩子。”
任從得知家裡的房子塌了後,托人帶回來十兩銀子,家裡已經修繕好,如今二人正坐在任家院子裡說話呢。
“想他們了就去看看,樂哥兒在縣裡辦了院子,你們不是還沒去過嗎?”
“家裡那麼多事兒,真讓我們去,我們又丟不下,”肖母立馬搖頭。
春暖花開沒多久,文掌櫃回來了,他瘦了不少,原本微胖瞧著是個和善人,如今瘦了倒帶有幾分涼薄,若不是他親自上門來,肖樂還真有些沒認出。
“怎麼瘦了這麼多?”
“京城雖然繁華,可卻不是一個讓人放鬆的地方,”文掌櫃笑著將一小木盒放在桌上推到肖樂麵前,“這是那幅畫得的。”
肖樂打開盒子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裡麵一疊千兩銀票。
“這麼多?”
“這下那副畫可真是落在了那人手裡,”文掌櫃指了指天,“肖弟,你真的打算這麼年輕就隱姓埋名嗎?”
“平靜的生活不能被打破,”肖樂蓋好盒子,“我喜歡這樣的日子,若是他們知道我是二疤,那我怕是不得安寧。”
文掌櫃點頭,“你是不知道你那副畫帶來了多大的瘋狂,如今好些地方的女子都學著那副畫裡的女子打扮,文人更是詩句不斷,甚至有人在尋這雪女是否存在。”
“不存在,我隨便畫的,因為不知道怎麼樣的模樣好,我便隻畫了側臉,這也是她側麵對著人的原因。”
肖樂大大方方地說出自己畫畫時候想的什麼。
文掌櫃聽得嘴角猛抽,“你可知世人對那畫中女子有幾種猜測?”
“說來聽聽。”
“有人說她是二疤先生的母親,有人說她是二疤先生已去世的娘子,因為失去了摯愛,所以先生才名為二疤,心中兩道疤痕無法愈合。”
肖樂:......
腦洞真大。
送走文掌櫃後,肖樂連忙抱著木盒子回房間數銀票,這個世界他是最富裕的時候了!
得了這麼多銀子,肖樂也沒瞞著莫捕頭,莫捕頭聽得膝蓋一軟,苦著臉道,“咋辦,我怕你跑了。”
“什麼?”
“我一個月才五錢,就是幾輩子也沒這麼多銀子啊,”莫捕頭自卑極了。
肖樂聽得咯咯咯地笑,莫捕頭見此忍不住親了親他,“你咋這麼招人稀罕。”
“這些銀子我準備給寒北的戰士捐些過去,你在軍營中認識人,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莫捕頭一愣,接著扯了扯肖樂的臉蛋兒,“...好。”
肖樂捐了一大半,剩下的留著傍身,近兩年他是不準備畫畫了。
這技能太可怕,他怕扣分原因就是好端端的種田文被他搞成了大佬文。
得了空後,肖樂回了趟家,與肖父去族老家商量了一番後,他們肖家祠堂也重新修正了一番,接著又出銀子把村子到鎮上的路給修正了一番,肖樂這一舉措讓他人氣大漲,
隻想為村裡做點實際事兒的肖樂忽然被人架在麵前誇讚,他十分不適應,甭管以前那些文人朋友怎麼邀請,他沒出去聚會。
張舉人倒是覺得他心性非常不錯,時不時下學後就與他喝喝茶,聊聊天啥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轉眼又是一年冬天。
任從回來了。
離開時還是個青瓜小子,回來後卻大變樣,人高馬大的,也不知道在外麵吃了啥東西,再看那張臉,也剛毅了不少,聲音更是沉穩有力。
說話辦事兒都是個大人模樣了。
肖雲月看見這樣的任從,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心心念念的任從。
任從也沒想到分彆兩年,自己的心上人越發柔美。
二人遙遙相望,分開視線時,都有些羞澀。
“這才讓我有一點認識這小子的樣子,”肖二哥指了指任從,“你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賺了些銀子,想去鎮上開個鋪子,安生度日,”任從看了眼肖雲月後,說道。
“雲月他們這一年也在鎮上忙活呢,”肖二嫂笑著點頭。
這一次提親,任家拿出來的就不隻是雞了,五十兩銀子雖然在肖家麵前不是什麼看,可放在普通人家裡,那可是不少的,更何況這還是彩銀。
肖雲月與任從訂了親,肖樂第一個放下心來,總算有個好歸宿。
“雲月今年才十六,我們想再留她一年,明年再辦如何?”
肖大嫂紅著眼和任母他們商量。
“自然是好的,”任母連連點頭,這麼好的孩子能嫁給他們家任從,以往是不敢想的。
自打訂了親後,那小子臉皮也厚極了,時不時就上門來,倒也沒纏著雲月,不是幫忙乾活兒,就是和他們坐著說話。
“劉家那邊正在找人幫忙按豬,今年我們可不去了,”從外麵回來的肖二哥輕哼一聲道。
“去年吃了大虧,不把我們當人,誰還去啊,”肖大嫂嘖了一聲,任從去年不在家,不知道怎麼回事,聽了肖雲行的話後,才了解過來。
劉家找不到人,還真找到了任從。
覺得這小子好忽悠,誰知道任從是個聰明的,說要去自己三姐那邊不得空,於是劉家兩兄弟便你幫我我幫你。
“結果你們猜怎麼著?那豬沒殺死!捅進去一點就掙紮著跑開了!好不容易按住,結果把那兄弟二人的腰和腿傷了,嘖嘖,”肖大嫂忽然又覺得他們有點可憐。
“這可不是好兆頭,”肖母皺眉,老人向來信那些東西。
“反正他們家臉色也不好看,村裡人都說人在做天在看,”肖二嫂壓低聲音,“就胡家那兩個,半夜祭拜胡家旺的祭品,都被劉家兄弟偷偷拿回家去了,或許是吃了祭品....”
肖樂耳朵動了動,忽然來了精神,拉著莫捕頭道,“我要是去寫鬼故事,你覺得有人看嗎?”
深知他鬼故事功力的莫捕頭臉一白,肖大哥等人更是出聲阻止。
“若是那人有病,看了你寫的鬼故事後,嚇死了怎麼辦?”
“就是就是。”
肖二哥附和著,肖雲行更是大力點頭。
“那算了,”肖樂有些失望,“我方才聽二嫂那麼說,剛有點靈感呢。”
就在家人鬆了口氣的時候,他忽然又道,“我不能寫給彆人看,我給你們說啊!”
肖母第一個起身,“哎呀我去你們任嬸兒家坐坐。”
“娘我也去!”
“娘還有我!”
“奶奶我要去!”
“老婆子真是的,怎麼也不帶我一個!”
很快火房就隻有肖樂和莫捕頭二人了。
“看把他們嚇得,”肖樂搖頭,接著雙眼亮晶晶地看向莫捕頭,“丞哥?”
“我就愛聽你說鬼故事,你說吧。”
門外偷聽的一行人聞言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接著一行人就去了任家。
“阿丞真是厲害。”
“是啊,也不知道晚上怕不怕。”
“要不我晚上挨著他睡?”
“你那鼾聲怕是會嚇死他。”
聽見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離去,肖樂勾住莫捕頭的脖子,吻住了他。
莫捕頭直接將人抱住,跨坐在自己腿上,扣住對方的腰將人往下壓。
肖樂悶哼一聲,輕輕推了推莫捕頭,卻發現對方就和石頭一樣,不但沒有被推開,反而把他壓得更緊。
“....不能在這。”
眼瞅著要出事,肖樂趕忙道。
“回房。”
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
肖樂默認,被他直接拉進了房間.....
一個半時辰後,當肖家其他人回來進火房時,見肖樂麵色微紅地躺在竹椅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而莫捕頭正美滋滋地啃著紅薯。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嘻這是存稿,我昨天寫了二萬三,我出息了!!果然人窮了,碼字都速度就上來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