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
肖樂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畢竟村裡叫招娣的不少。
柳思思倒是記憶猶新,“我知道那個孩子,剛來村子沒多久吧?”
“沒錯,”肖王氏點頭,“是李二郎續娶娘子帶過來的小姑娘,她為啥推梅花?”
“因為梅花長得比她好看,”菊花篤定道,“反正我們以後都不會和她玩兒了。”
“待會兒我拿兩個雞蛋去看看梅花。”
肖王氏和肖二嬸關係不錯,對梅花這個侄女也很喜歡的。
下午肖王氏便和菊花去肖二叔家了,肖樂好像對木簪上了癮,家裡沒有合適的木料後,他就去搞竹子,結果竹子比木料好雕,弄出來的竹簪十分好看。
等肖王氏她們回來時,肖樂拿出五個竹簪,讓肖王氏先選。
“你做的?”
肖王氏十分驚訝,畢竟這幾個可比她頭上的好看多了。
“好看吧?我也是鬨著玩兒,結果竹簪比木簪好看。”
肖樂讓她選了一個後,再給菊花選,至於柳思思那邊,肖承雲表示他來做。
剩下三個簪子就沒用武之地了,於是肖樂便提出拿出去賣。
“行啊,順著你嫂子的手帕一塊兒賣。”肖王氏點頭。
柳思思那兩張手帕早就繡好了,隻是這些日子家裡忙,還沒去鎮上賣。
於是第二天柳思思和菊花帶著手帕和竹簪便去趕集了。
肖承雲有些納悶地看向家裡的肖樂,“你不是惦記著趕集嗎?怎麼不去?”
“我現在一心搞簪子,哪裡都不想去,”肖樂拿著柴刀準備再去挑選幾根竹子回來。
“你這手是真厲害,”肖承雲誇讚著,他也跟著做了一根竹簪,醜得他都不好意思送給柳思思,於是便給當柴火了。
“嘿嘿,熟能生巧嘛。”
肖樂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兒做,他饞肉啊。
柳思思和菊花回來時,臉上都帶著喜色。
她拿出五十五文放在桌上,肖王氏嚇一跳。
“怎麼這麼多?”
“嫂子可厲害了,”菊花在一旁雙眼亮晶晶地說道,“一張手帕賣了二十文呢!”
肖家人一驚,他們知道柳思思繡活兒好,不想這麼好!
“我記得大姑家的小表妹,一張手帕也才賣十文,”肖樂興奮地拉著肖王氏的手臂,“我就說大嫂比她厲害多了!”
“哼,那是當然了,”肖王氏也一臉得意,心裡也對柳思思多了幾分佩服,想想自己的手帕,頂多才五文錢。
這還得扣除三文錢的本錢呢。
“小叔的竹簪也賣得不錯,五文錢一根,這是十五文。”
柳思思笑道。
“嫂子和那掌櫃討價還價才得了這麼多,之前他收三文呢。”
菊花又在一旁道。
肖王氏這會兒更高興了,“還不謝謝你嫂子。”
“一家人說啥謝謝,”肖樂嘿嘿一笑,化拉三文錢給柳思思,“嫂子,請你一張白手絹。”
柳思思噗嗤一笑,又拿出五張白帕,“這回掌櫃直接給我的,不過收回去的時候就沒這次高了。”
肖王氏等人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操作,頓時誇聲不斷。
柳思思賣得四十文,她交給肖王氏十五文,剩下的自己得,肖王氏沒二話。
而肖樂給了柳思思三文,又給了菊花兩文,剩下十文錢,他全給了肖王氏。
肖王氏樂得不可開交,晚上直接把柳思思從娘家帶回來的雞給燉了。
總算是吃上了肉的肖樂也高興得不行。
幾天下來,隻要沒活兒做,他就搗鼓竹簪,在柳思思的建議下,他做福字簪頭,雖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那福字越做越好看,等柳思思手帕繡好準備再去鎮上時,肖樂拿出五十根福字簪請對方幫忙賣。
這一次肖承雲和她們去的。
“想不到你嫂子還識字。”
肖王氏是越發覺得這個兒媳婦厲害了。
同時也害怕自己地位不保。
看出她擔心的肖樂湊過去道,“是啊,一點都不藏私,我得多向她學一點,以後菊花也可以學著點刺繡,就大嫂那手藝,菊花學一點皮毛都夠她以後在夫家過好日子了。”
這話說到肖王氏心坎上了。
“說得好聽,可那東西很少教外人的,”肖王氏輕聲歎道。
“怎麼能是外人呢?我們把她當成家人,她自然把我們當成家人嘛,特彆是您這樣的婆婆,不打不罵,而且還不會惦記他們的私房錢,這樣的婆婆,打著油燈都找不到第二個。”
肖樂的話讓肖王氏很不好意思。
“我哪裡有這麼好,這私房錢還是你二嬸說的,不能太過掌控,我也是做兒媳過來的,手裡有點閒錢,其實想到的都是孩子和丈夫,所以得益的還是你哥。”
肖樂有些意外肖王氏這個想法,他連連點頭,“反正我這回的簪子得虧了大嫂。”
“知道你想吃肉,”肖王氏掩嘴一笑了,“我跟你哥說了,讓他買一斤肥肉回來。”
瘦肉沒啥油水,大夥兒都喜歡吃肥肉。
很喜歡瘦肉的肖樂艱難一笑,“下次我想吃瘦肉。”
聞言肖王氏看了看他,“難怪你這麼瘦巴巴的,你哥最愛吃肥肉了,所以長得人高馬大的。”
肖樂木著一張臉去砍竹子了。
肖發福過來找他時,肖樂正在往家裡拉竹子,“你小子好久沒來找我了。”
“呀,發福哥,”肖樂笑眯眯地看著他,“這不是天冷,我不願意到處跑嗎?”
“我今兒要和二狗子上山,你去不?”
肖發福疑惑地看了看地上的竹子。
“不去了,我怕冷,”肖樂也叮囑著他們,“你們也彆去了,天冷,小心遇見大東西出來找東西吃。”
肖發福被他這話嚇一跳,“我還沒上山呢,你就讓我驚恐萬分。”
“我可不是嚇唬你,”肖樂一臉嚴肅,“去年二狗子不是說遇見大山豬了嗎?那東西一到冷天就四處覓食,還是小心為好。”
肖發福有些猶豫了,他撓了撓頭,“那我不去了,我跟二狗子說一聲,哎,你搞這麼多竹子做什麼?”
“閒著也是閒著,”肖樂說自己鬨著玩兒,肖發福沒待多久便去找二狗子說自己不去了。
二狗子有些不高興,“不是都說好了嗎?”
肖發福也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事兒,就不去了。”
“是不是去看姑娘?”
二狗子臉上的笑容逐漸猥瑣。
“不是,”肖發福微微皺眉,“你也彆去了,天冷得很。”
“你就不用管我了,”二狗子擺擺手,肖發福見此也不再勸,回了家。
肖樂這會兒忙得很,肖大柱也過來幫忙,他給肖樂削竹段子,也能讓肖樂省點力。
“爹,最近都不怎麼跟我說話,是不是生我氣了?”
肖樂沒話找話說。
肖大柱輕哼一聲,“我怕和你說話,把自己氣死了。”
“那也不能怪我,”肖樂也輕輕哼一聲,“我心疼我娘,也不理解您為什麼不能像大哥那樣維護嫂子般對娘。”
肖大柱見話題又回到以前的事兒上,他歎了口氣,“我越維護她,你奶越厲害。”
“總能偷偷來吧,”肖樂指出他這話的水分,“那您小時候呢,奶奶做媳婦的時候,爺爺會不會護著她?”
“.....田地裡的活兒都忙不過來,哪裡會想這些。”
得,一代傳一代。
肖樂懶得說了。
肖王氏從菜地回來,臉色不是很好看,見此肖樂也皺起眉頭,“又有人偷菜?”
“可不,還是菜苗呢,就給弄走了。”
肖王氏氣得很,“也不知道是哪個畜生乾的!”
“看腳印了嗎?”
肖大柱問。
“看了,應該是昨天夜裡乾的,”肖王氏咬牙,“我今兒晚上在那邊守著!”
“您守什麼呀,我去,”肖樂道,“不過看樣子今兒晚上是不會來的。”
“反正得把人抓住,”肖王氏越想越氣,“都來了三次了!再這麼下去,那塊菜地都長不起來!”
肖承雲他們回來時,從臉上的笑容就知道這一次收獲不錯。
果然,當他把鼓鼓囊囊的錢袋子放在桌上發出沉重的聲音時,肖樂的眼睛也跟著亮起來。
“小弟厲害啊,五十根福字頭簪,十文錢一根,得了五百文!”
肖承雲的話讓大夥兒驚呼不斷。
肖樂一直問真的嗎?真的嗎?
“福字簪,咱們鎮上可沒有過,”柳思思輕笑回著,其中重要的就是那個福字,這個時空讀書人不多,字也就很值錢了。
“還是嫂子厲害,”肖樂摸了那沉甸甸的錢袋子,“要不是嫂子教我,我可不行。”
“是啊是啊,”肖王氏點頭,“沒想到多一個字,就能賣這麼多銅板!”
“大嫂可厲害了,”菊花在一旁興奮極了,“手絹也賣得很好呢,而且掌櫃的還請嫂子繡文夫人的抹額!”
文夫人是鎮上文員外的夫人,文員外是個大善人,所以兩口子在周邊百姓的心裡都很不錯。
“哎喲,”肖王氏驚呼著,“文夫人的抹額啊!”
柳思思拿出那條黑色的抹額,上麵什麼都沒有,需要她繡出來。
“文夫人五十壽快到了,這抹額就是為她祝壽的。”
這話一出,肖樂他們才知道啥意思,不是文夫人請柳思思繡抹額,是送文夫人壽禮的人,找人繡這抹額,正好掌櫃便請了柳思思。
“這可是大事兒,”肖王氏想了想,“近來你也甭管家裡的活,把抹額繡好才是大事兒。”
“知道的娘。”
柳思思點頭,照列交了手帕得來的一部分銅板後,柳思思便把抹額拿回房裡,還沒等她出去,肖承雲便進來了。
“那小子非要給。”
他拿出五十文。
柳思思低笑,“那就收下吧,讓小叔再做多一些,我看再過些日子,福頭簪就不會這麼高價收了。”
抱了女主大腿得到好處的肖樂也是這麼想的,到手的五百文,肖樂給了柳思思五十文,又交給肖王氏二百五十文,手裡留下二百文。
肖承雲不僅買了肥肉,還沒了一條肥魚,柳思思又接了大活兒,雖然還沒說多少酬銀,但是大夥兒對柳思思都很有信心,肖王氏難得大方,晚上把肥肉燉了,魚也燒了。
一家人吃得美滋滋。
接著三個男人上陣,做了好幾天的福頭簪,有他們幫忙,肖樂的速度也快起來,越發熟練,福頭簪也越發好看。
到下一次趕集時,肖樂又做出兩百根福頭簪由肖承雲拿去賣。
等肖承雲回來時,臉上的笑意也不減,但是這福頭簪的價錢是少了一文了,“還真有人跟著做,不過沒有小弟做的好看。”
兩百根福頭簪,賣九文錢一根,一共得手一兩八錢。(這個時空一錢代表一百文)
“下一次怕是更少了。”
肖大柱還在削竹段,肖樂想了想,“那就再多做一些,反正我做得最好看,他們趕上來的時候,我們就不做這個了。”
“換成其它字也是好的,”柳思思在一旁道,“族老認識字,咱們可以去請教他。”
她不能暴露太多東西,認識一個字就很不錯了。
“倒也不用,”肖樂忽然有了想法,“福字不一定一直是那個樣子,我可以換個樣式試試看。”
柳思思心中一動,這就像是書法了,不過小叔能雕成什麼樣子呢?
一兩八錢,肖樂自己留下五錢,加上上次的二錢,就是七錢,快一兩的私房銀,讓肖樂眉開眼笑地開始設計新款式。
等他做出第一個長形福字簪時,柳思思是十分驚訝的,“好看!”
像蛇形,竹又是綠的,十分好看。
“那就多做這個,”肖樂嘿嘿一笑,“瞧著比之前那個複雜,其實這個更容易做。”
之前那個福字簪一天頂多能做五十根,可現在改良後的蛇形福字簪一天可以做八十根。
五天後,肖承雲和已經繡好抹額的柳思思帶著抹額以及四百根蛇形木簪去了鎮上。
菊花這一次沒去,她連著去了兩次了,肖王氏讓她收收心。
“又遭了?”
這幾天忙著做蛇形簪,但是忘記去逮小偷兒。
肖樂見肖王氏又黑著臉回來,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給忘了。”
“這有啥,那點菜不值幾個銅板,我就是心裡不舒服,”肖王氏癟嘴,“我也沒得罪什麼人啊。”
得罪什麼人?
肖樂第一個想到了張嬸兒,“娘,您去找張嬸兒問問,她主意向來多。”
“也是,我去問問。”
結果這一去,剛進院子就看見張嬸兒的小女兒正在洗菜苗,見忽然上門來的肖王氏,嚇得趕緊叫張嬸兒。
肖王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和張嬸兒大吵了一架,整個村子都知道張嬸兒指使閨女偷了肖王氏家的菜了。
肖二嬸和肖三嬸一聽,也過去給肖王氏撐腰,硬是把張嬸兒罵得滿紅耳赤。
“她到最後也沒說明白,為什麼要那麼做!”
肖王氏的嗓子都罵啞了。
“那人有毛病,娘,彆和她計較,”肖樂安撫著,“奶最討厭彆人拿我們家的東西,小心晚上去找她!”
肖王氏頓時打了個冷顫,“那多可怕啊。”
旁邊肖大柱的臉又開始小黑了,肖樂忍著笑,“爹,我們可沒說奶不好,我們說她厲害,護短呢。”
肖王氏也看見肖大柱那臉色,好笑之餘也說道,“這事兒到底怎麼算,你倒是說個話啊。”
“...鄉裡鄉親的,還真不好辦,”肖大柱頭疼,“她怎麼說的?”
“說她閨女不懂事,這人也是瘋了,也不想想這麼說,她閨女以後怎麼找婆家。”
肖王氏露出幾分厭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