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雲滾滾,雷霆震天。
板橋區的上空裡若隱若現無數頭顱。
郝主任正帶著大兵、有關部門人員,坐在趙宇宙麵前。
趙宇宙:“我憑什麼告訴你?”他的痘痘都仿佛隨著臉色一起氣憤地漲紅了,“難道菊花手機能大剌剌把自己家怎麼做瑞獸芯片的秘密公布出去?我寫文的思路也是商業機密!”
趙宇宙咬牙不肯講《以殺成聖》的創作思路。
郝主任抬頭晃了晃手機上的照片:一張檔案的掃描件,上麵還貼著黑白照片,照片主人長得和趙宇宙足有四五分像,隻是比趙宇宙更清瘦,沒有滿臉的痘痘,也沒有萎靡不振的體型,容貌更俊俏,目光更堅定清明。
“這是你爺爺?”
趙宇宙一眼掃過,蹦了起來去搶手機,被旁邊的士兵一把按住。
“你們人肉我!”他咬著牙,半晌,憤憤地一甩腦袋:“我呸!某國就是沒人權......”
郝主任一臉笑容:“是啊。美國沒人權。美國連你的性向都記在政府檔案裡了。我們中國,包括你在內,也就記記從小到大我們升學考試、家庭變遷。”
趙宇宙被噎得翻個白眼,一屁股坐下:“都有檔案,還問我個啥。他戶口本上肯定寫著我名字唄。你以為我想當他孫子?”
“那我們繼續聊《以殺成聖》的創作思路?”
趙宇宙沉默片刻,才道:“沒什麼好聊的,我就是亂寫的。”
“亂寫到抓著什麼寫什麼,把自己的爺爺的作品也寫進去?”
“他還不是用的上美的《哪吒鬨海》!”趙宇宙炸毛了,吼了出來,下一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胸膛起伏,半晌,說:“沒錯,我的卻用了他那本連環畫裡的形象。那又怎麼樣?”
郝主任問:“那麼,我問你。你文本裡,到底誰用了哪吒的形象?”
“......”趙宇宙說,“你什麼意思?”
郝主任推了推眼鏡:“我的意思,很簡單。為什麼,明顯這個文本世界融合後,是以你的文本為優勢地位,但是,你的主角,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父親。”哪吒進門的時候,李靖正在批改公文,將竹簡放到一旁,喝了口茶:“是哪吒啊。怎麼,回來了?”
“嗯。”
李靖捋了捋胡子:“你雖然不大聽話,總是闖禍,唯獨一點,卻比‘他’孝順多了。”
他看向哪吒:“前幾天,我向太乙真人告罪,上真寬宏大量,說,你雖則有錯,但東海龍族索求無度,也是一錯。隻要我們再舉行一次大型祭祀,到時候眾神會來陳塘享用祭祀,你在祭祀儀式上,向剩下的龍種道歉,再親手宰殺人牲,讓眾神享用。那就一切都過去了。”
哪吒不語。
李靖便踱了幾步,拍怕他的肩膀:“我兒,你母親糊塗。在為父看來,你和‘他’都是我的兒子,你還一向孝順仁厚,為父覺得,你如果肯下一些決心,便比‘他’要更合適做總兵府的三公子。”
哪吒便抬頭看他,須臾,道:“父親,我們一定要對著神聖俯首帖耳嗎?”
李靖答道:“兒啊,你真是幼稚。你看天上,風雲雷電,雨露風霜。哪一個受人類控製?”
“可是,它們會聽從神靈的調動。隻要奉獻人牲,便由我們風調雨順,不必擔心年景一時不調。你一向仁厚,難道忍心,看陳塘的父老鄉親,受澇受旱?”
哪吒道:“可是神靈胃口越來越大。我們陳塘,甚至整個商的人丁,夠他們揮霍嗎?”
李靖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這,為父倒也考慮過。群奴畢竟是父老鄉親的財產,死傷過甚,也難免民怨。”
“不過,我商外,頗多野人部族,茹毛飲血。你兩個哥哥在外征伐,就曾運來大量野人為奴,深得大王歡心。神聖隻要血食,倒不計較奴隸還是野人。”
說罷,李靖拍了拍哪吒的肩膀:“太乙真人傳來音訊,眾神已經快要到了,為父也已準備好數千人牲。我聽說你從你母親那來,恐怕心情也不好。你去好好休息罷,準備招待眾神,這次,決不能再肆意妄為。”
哪吒輕輕一歎,拱手:“是。兒知曉了。”
他卻沒有回府,離開總兵府,漫無目的地在郊外走,一路上,看見了捕魚簍,看見了賣魚的。
看見了製網的,看見了製作弓箭的,看見了售賣野獸肉的。
最後,他看見城外,有衣衫破爛者,正帶著劣質的石鋤,在挖土,將一條幾近乾涸的小溪裡的水,引進了一小片荒田裡。
哪吒久久駐足。
呼——狂風驟起。他們慌慌張張地看了一眼天上,丟下鋤頭,匆匆地跑了。
哪吒也抬頭看天。
烏雲湧動,碧波萬裡濤濤浪,層層拍岸。
電蛇飛射,高空的烏雲中,隱隱閃露出無數青麵獠牙的巨大頭顱。
一如,他出生的那日一樣,諸神齊聚。
混天綾在陰沉晦暗的天下,一抹豔紅被狂風吹得飄起。
他一步,接一步。走向城樓。
他的父親正在那裡等他。
陳塘已備下三千人牲。
張玉抱著連環畫,坐在哪吒安排的屋子裡,一直心神不寧。
忽然,窗外,一聲驚雷,天色驟然黯淡。
白鹿“呦呦”地叫了起來,極淒厲。
屋內光影閃動,張玉嚇了一大跳。
“噓,”有人說,“是我們。”
張玉定睛一看,原來是王勇和褚星奇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