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有一些公事,下一次的課後,我們可以再聊。”
等學生走遠了,常教授才把電話回撥了過去:“老郝,怎麼了?用私人號碼打給我。”
郝主任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我們收到了密信,老常,日本可能出事了。”
“出事?”常教授道:“我隻是一個搞文學理論的。既然你特意給我打電話,應該是跟文本有關吧?之前的那個日本文本,不是說日方已經解決了嗎?”他溫文爾雅,卻略帶諷刺:“雖然,日本人事後做了一些‘莫須有’的事情。”
“就是這個莫須有恐怕出了一點兒問題。是上麵得到了一些信息。”郝主任道:“總之,你先聯係幾個對日本文化有研究的,一起過來吧。正好,陶術、陳薇也到了北京。”
陳薇、陶術經過東北,聽說王勇、褚星奇兩人還在浙江天洲市陪著張玉,他們本來打算直接南下,卻臨時接到北京方麵通知,就轉道先去了北京。
“在進中央前,我們私下先見個麵。”
“聊聊小林美子這個人。”
美軍駐紮基地。
士兵打了個嗬欠:“喂,放假了,要不要弄點貨,出去溜溜?”
另一個士兵說:“溜個鬼。最近老實點。”
“我沒聽錯吧,你說要老實?”
“你沒聽說?最近日本人發了瘋,上一次吉姆溜出去,剛剛過完癮,腦袋暈乎乎的,就是和一個日本小妞耍了耍,要是以前,哪裡算事?結果就這一回,被日本人逮住了,說什麼‘吸.毒,什麼意圖奸.淫.婦女’,給基地送了抗議信,吉姆被關了好久,聽說還挨了打,才放回來......那狼狽樣......嘿,不知道屁股是不是被日本人開瓢了......”
“哈哈,這小子,說不準還真是......”
“噓——”打嗬欠的士兵撞了他一下,使了個眼色:“吉姆來了。”
遠處,吉姆正穿著軍裝走了過來。
他難得的沒有胡子拉碴,也沒有雙眼發愣無神,而是清清爽爽地,甚至連軍裝的紐扣都扣得老老實實的,簡直像一個國內的學生乖寶寶那樣。
他看到了兩個士兵,還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嘿,夥計,這一回是輪到你回國?”兩個士兵問吉姆。
“嗯。”吉姆略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上麵說,我這一次,跟其他退役的,一起回國......避避風頭。日本人,一直要基地交出我。”
兩個士兵頓時麵露不屑:“誰聽他們的。”
“但是,總歸是回國了。”吉姆說,“祝你們好運。”
吉姆收拾完個人的物品,終於來到了基地內部機場。
“滾回去吧!”長官用尖靴子狠狠踢了一腳吉姆的臀部,惡劣地說:“吃得這麼高壯有什麼用?你這種懦弱的膽小鬼,連日本人都製得住你!”
說著,還曖昧地在他屁股上擰了一把,臭烘烘的口氣噴在他臉上:“怎麼樣,比起懦弱的被遣送回去,一輩子背汙名,你想不想留下來?”
吉姆忍著被踢的劇痛低下頭,又忍著毛手毛腳,避開了長官,在汙言穢語裡,默默地上了飛機。
附近的士兵也都知道他是被遣送回國的,懶得理會他,自顧自地聊著天,興奮地聊著回國後要做什麼。
吉姆把行李放好,孤獨地坐在座位上。
“親愛的旅客們,本次飛行目的地——紐約——”性感的女聲播報著本次飛行的目的地。
“哇,這個妞的聲音夠帶勁。可惜弄不到。”其他士兵議論著這個女聲。
還有幾個士兵一臉蒼白,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嘴角流著涎水而不自知,一動不動地癱在椅子上——他們大概是剛剛吸完大.麻或者是彆的什麼藥,正神飛天外。吉姆早在基地,就見慣了這種在軍中染上了癮頭的癮君子。
這幾人與其說是退役回國,倒不如說是早已不中用了,回國了,也無非是增添幾個毆打妻與子,遊蕩在社會底層的家夥而已。
他自己,也曾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其他士兵的吵嚷中,飛機的破空聲中,吉姆悄悄地,悄悄地,把一顆紅星藏進了最靠近胸口的地方。
帶著孤獨,與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