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的腰部被某種力量一攬,險險低避開了破空而來的一道石劍。
石劍劈在了地上,碎石火花猛然濺起。
大理石的地麵,竟然被劈開了一道裂痕。
如果劈到人身上,隻怕人早已被從頭劈成兩截。
陳薇後怕之際,卻見張玉微微一凝眉,紅綾飆起,擋在她身前,而褚星奇一手拉著陶術,與她們背靠背,警惕地望著那一道正伸展著身體,手持石劍的中世紀騎士雕像。
而極目望去,教堂長長走廊裡分列著的看不儘的石像,似乎都正在舒展筋骨,一卡一卡地,重重頓在地上,朝他們幾人湧來。
混天綾繳住其中為首的騎士石像的劍柄,但是它力大無窮,張玉的雙臂竟都被震得一時發麻。
乾坤圈禦空而起,但是這裡內部高度與空間不夠,如果乾坤圈貿然出手,隻怕到時候教堂崩塌,麻煩更多。
而更多的石像還在不停湧來。
那雙眼放著紅色血一般光的騎士石像還在一步步逼來。
幾人心道要與其惡戰之時,近處的石像們忽然停住不動了,它們僵硬笨拙的身體彼此互相碰撞,似乎在竊竊私語,也似乎在畏懼。
褚星奇回頭一看,隻見幾人背靠背,不自覺向後退去,竟一路退到了哥白尼的房門不遠處。
石像們似乎畏懼那扇房門一般,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
正此時,房間裡麵的尼古拉.哥白尼,也似乎聽到了房門外砰砰乓乓的響動,一邊咳嗽著,一邊嘶啞著問:“......門外是誰?老朋友?”
咚。
他似乎勉力下了床,往門邊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腳步聲響在教堂走道裡,腳步極輕,回響卻分外清晰。
這是虛弱無力的病人的腳步聲。
但是隨著他離門越來越近,很快,那腳步聲消失了。
腳步聲消失的刹那,半合著的門,門縫裡,一隻眼睛在往外看,哥白尼的聲音還在響起:“老朋友......”
然而視力絕佳的褚星奇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隻往外看的眼珠裡,抽出了無數粘糊糊,往下滴著某種液體的細小肉芽。
肉芽大約隻有幾厘米,宛如神經觸手一樣,每根細小的肉芽的尖端,都長著一顆小小的眼珠子。
肉芽們從眼睛裡探了出來,這些小小的眼珠子也隨著肉芽的轉動,而不停地開合。
“.....不是...滋...老朋友......外來者......”
嘎吱,門縫慢慢擴大了,門背後的哥白尼.尼古拉——或者說彆的東西,一點一點流了出來。
一霎時,油燈不約而同扭曲了光線。
乾坤圈開始嗡嗡作響。鏡花水月炸毛了。
不約而同的警示主人:門背後的東西,不是善茬。
褚星奇:“走!劇情崩塌了!”
張玉似乎並不畏懼,但褚星奇強硬地拽住了她。
文本生物將從“劇情”的束縛中被釋放出來。誰知道門背後藏在哥白尼皮子下的文本生物會是什麼東西?
褚星奇跟著王勇出任務,曾經某一次的特殊文本碎片中,遭遇過某種文本碎片裡的文本生物,這類文本生物有視覺類攻擊的技能。如西方的美杜莎一般,見之即死。
因此,隻要文本生物掙脫了劇情,立刻撤退才是最好的應對。否則,麵對尚且未知的文本生物,出事故的可能性極大。
在第二波摧毀人精神的可怖聲波襲到以前,褚星奇直接拽住張玉和陳薇,陳薇拉著陶術,大理石的地麵如沼澤融化,迅速沉入了“沼澤”之中。
下一刻,門背後的生物化作液體狀流出來了,整座大教堂開始轟然崩塌。
此時,王勇兩人也將將趕到,卻見除去張玉外,其餘三人灰頭土臉,所幸土遁出來的時候,躲在混天綾下,沒有被建築倒塌的衝擊波及到。
褚星奇在拉著三人土行的時候,硬是接了一擊從背後傳來的某種陰晦精神的衝擊,此時正擦了唇角的一道血跡,笑著把手稿丟給王勇:“到手。”
這捧手稿靠近王勇手裡的《科學發展史》,便慢慢融化,化作了一團光,融入了《科學發展史》當中。
倏爾之間,天地間似乎靜止了一霎,無形的震蕩晃開,又停止了。
他們遠處的崩塌的教堂,仍在原地。他們似乎沒有離開劇情層。
王勇漸漸皺起了眉,他說:“奇怪?它是內核層的鑰匙,但是,似乎不是完整的鑰匙。”
而遠處,傳來咚——咚——咚,教堂的鐘聲被敲響了,有人在扯著嗓子喊:“有賊來搶劫教堂了!有賊來搶劫教堂了!”
似乎是之前,他們打昏的仆役的聲音。
“賊——”
“賊——”
張玉腳尖一蹬,跳到樹頂一望,卻見鐘聲越傳越響,小鎮上,無數鎮民正從家門中走出,手持利器,機械地聽著那鐘聲,開始湧向教堂。
他們每走一步,身體就融化一點,地上留下了一灘灘的血痕。
仿佛,全是蠟人,在高溫下正在融化。
鏡花水月前,現實世界中,文學參謀團麵麵相覷:“不是完整的鑰匙?”
常教授蹙眉,忽道:“這版科學發展史的主編,是誰?”
郝主任道:“是一位著名的科學界前輩,怎麼了?”
“他還在世嗎?”
“在是在的......”
“是誰?”
郝主任沉吟半晌,說:“是...侯盛明。”
常教授愣了愣。
難怪郝主任說他是著名的科學家前輩。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他定了定神道:“我們立刻去拜訪侯先生。”
文學參謀團裡的一位老教授卻道:“你們要找侯盛名?可是,他昨天才剛剛因為病重而住進醫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