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 27 章(1 / 2)

文學入侵 鹿門客 10738 字 7個月前

() 耳熟的聲音。

“是你。”王勇道。

褐發男子微微笑, 笑容溫和卻略帶憂鬱, 和地麵上繪著的《最後的晚餐》裡的耶穌, 毫無二致:“多謝你們最終找到了我。”

語罷, 他回身,望向呆呆的站著的婦人。

賣花女左看看, 右看看, 心滿意足地化作一支畫筆,跳到了他手上。

婦人看見他的一霎時,前塵往事,全湧在心尖。

她全想起來了, 於是, 一時熱淚盈眶, 站在那裡,展開了笑顏:“孩子......你找到了那朵玫瑰了嗎?”

褐發男子慢慢地走上前去,將他擁抱了一下, 溫柔地說:“我找到了,媽媽。我找到那朵常開不敗,不懼怕世上的風雪凜冽, 不懼怕世間侮辱損害的玫瑰了。”

婦人便含淚地欣慰點頭,身形慢慢消失,最終, 原地隻剩下了一叢鮮豔的玫瑰。

光華稟稟,美不勝收。

天地的崩塌止住了。

空氣裡開始泛起幽香。以這叢玫瑰為中心,地上, 忽然生出大片大片怒放的紅玫瑰。

每一朵的顏色都與其他的有美妙的不同。

千百種花香一齊湧出,一時是清新的歡欣,一時是甜美的喜悅,一時是靜謐的哀傷,一時是濃鬱的憤怒。

玫瑰花開的時候,無數道影子從花心站起,他們原是一道薄薄的剪影,伸了一個懶腰,走下花來,黑乎乎的影子們慢慢染上了色彩。

有天真的小姑娘,牽著父親的手,有豪爽的屠夫正捧著一隻小鳥,有高傲但是美麗的小姐與摯友並肩而立......

最終,小鎮的所有居民都出現了。

他們或流著淚,或者欣慰地笑著。再也不複之前的呆板麻木。

眾人正略帶吃驚地看著這一幕,卻聽褐發男子麵帶憐惜,略有傷感地望著這些互相擁抱著的居民,輕聲慢語的解釋:“他們□□化作了綿羊。他們殘存的精神,卻依托著一些故事,變作了窗戶上掙紮的剪影,不斷重複演繹著與自己的身世有相似之處的故事。”

“我被壓在鎮子之下,隻能通過他們精神所化的剪影們引導你們。”

說著,褐發男子回身招了一招王勇等人,笑道:“我知道你們是來找人之美學的。走罷,我帶你們去找人之美學。”

語罷,他將小賣花女化作的那支畫筆舉起,輕輕地在虛空劃了一道。

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打開了。

無數記憶的碎片在他劃開那一道縫隙的時候,一股腦湧回了王勇等人身上。

他們感到自己被壓製的力量,又忽然回來了。

隻有力量被壓製最少的張玉,身上落得碎片也最少。

褐發男子見此,視線在張玉身上一掃而過,先是些微詫異,隨即,仿佛明白了什麼,對她微微一笑,便道:“各位跟我來罷。”

他率先一腳踏入了那道縫隙。

眾人麵麵相覷,隻得跟上。

映入王勇等人眼簾的,是一間地下畫室。

空氣裡溢著硫磺味,一位眉目陰鬱,卻莫名給人一絲熟悉感,四肢細長如同蜘蛛的青年,他正拿著畫筆,室內坐滿了一些可怖的無皮人。

陶術乍一眼看去,掃到了無皮人,臉色登時白了一圈,王勇打量了附近的環境,陳薇有點發懵。

看見他們憑空出現的陰鬱青年,手上的畫筆啪嗒掉了,霍然站起,大步上前,猛地握住了張玉的肩膀:“你出來了?你找到人之美學了?!”

啪。他的手被打開了,褚星奇道:“你握得太重了,小妹妹會疼的哦。”

陷入狂喜之中的陰鬱青年才發現,少女身後跟了一連串人。

張玉道:“他們是我的哥哥,姐姐們。”

陰鬱的青年才略略回過神。他麵上現出一些複雜之色,沒有問本應在十年之前的“哥哥姐姐”如何會出現在這裡,而是定定地看了幾人一會,歎道:“異族人,十年了,我們又見麵了。”

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陶術白著臉把視線從無皮人身上移開了,盯著好歹臉部是正常的青年看了一會,看出一些蛛絲馬跡,愕然道:“伊莫遜?不,你不是伊莫遜,他才隻有十歲......”

“他就是伊莫遜。”清正的男聲響起,“隻不過,是你們所見的那個孩子十年後的模樣。”

伊莫遜才注意到他們身後多了一個褐發男子。他瞳孔一縮:除了這些外來者之外,世間還有人?

他上前一步,本想看清褐發青年的模樣,卻在看清的一霎,情不自禁汗毛直立,後退了一步:“你是......你是神子基督......”

他曾是天府之上的居民,親眼見過基督。

“不,我不是。”

褐發男子微微笑:“我是耶穌,但我卻不是神子基督。”

伊莫遜不明所以,卻聽褐發男子一字一句道:“伊莫遜,伊莫遜!你還沒有明白嗎?”

“人之美學,從來隻有一種。”

“世間唯有一味顏色,可以畫出人來。”

話音落時,所有不同時間線上的伊莫遜在同時茫然抬起了頭。

褐發男子卻向前邁了一步。

一步之間,褐發男子已經離伊莫遜很近,按住了他的心口。

所有人都聽到褐發男子歎息著說:

“世上唯有一種玫瑰,花開不敗,不畏懼風雪凜冽,不畏懼侮辱損害。

可世上哪有這樣的玫瑰呢?

唯有愛常開不敗,唯有真情不畏懼風雪凜冽,不畏懼侮辱損害。

世上唯有一種顏色,千變萬化,每個人看到它,都看到了不同的顏色,看到不同的東西。

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顏色呢?

唯有喜悅之時,見慘白卻覺純潔,痛苦之時,見豔色而仍覺悲哀。

“伊莫遜,伊莫遜,你是不敗的玫瑰,是千變的色彩。

世上,唯有感情這味色彩,能畫出人來。”

肌膚相觸的霎那,下一刻,年幼的孩童、憤怒的少年,陰鬱的青年,均都麵露恍然,他們眼角滴下了一滴淚,放下手,甘願身形漸漸虛化。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地下畫室中,伊莫遜的身影消失了,從無數時間線飛來無數光點,全都沒入了褐發男子的身體。

褐發男子的麵容漸漸變化。

最終,站在原地的褐發男子,生得既像畫像中的耶穌,又帶著伊莫遜的神韻。

他舉起畫筆,輕輕地在每個無皮人跟前的油畫上添了幾筆。

畫中人一瞬間變得靈動起來,有的露出莊嚴的神色,有的輕佻活潑地笑著,有的憤世嫉俗,有的目光深邃。

褐發男子把補齊的畫拋向那些無皮人。

無皮人們原想為他們的摯友伊莫遜報仇,此刻卻僵立原地,畫一碰到身體,他們血肉模糊的身體上,迅速地生長了皮膚與五官。

鏡花水月內外,所有人望著這些恢複了人貌的“無皮人”,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氣。

即使是郝主任這樣對藝術所知甚少的,也或多或少,見過他們的畫像,聽過他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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