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臨時叫停,所有人就地散去,停會半個小時。
這是為了讓所有與會者散散火氣,讓會議廳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至於惡化到打起來的程度。
科迪從會場走出來,麵色冷峻,站在風口,誰都不理,一連抽了半盒好彩煙。
一位年輕的國會議員走到他身邊,試圖借往日的交情搭訕,笑嘻嘻地從他的煙盒裡抽了一支煙:“您火氣這麼大?”
科迪把沒吸完的、帶著火星的煙頭扔在他臉上:“滾。”
出身驕貴、跟科迪從小頗有些交情的議員臉上一痛,知道他此時心裡火氣還大著,隻得退開一步:“科迪,不是哥們幾個不站你。好好的會開著,大家也給你麵子,叫你說意見。結果你說的太不可思議了,難怪有幾個老古板指著你的鼻子罵你是‘uni□□’。”
“彆的也很離譜的那些什麼醫療、教育之類的建議先不說,光說食品券這件事吧。
停發、並停止兌現食品券這件事,本來就已經是大家的共識了。結果你不但反對停發,還說要降低SNAP申請標準,要根據不同年齡段、不同工作......按這些標準計算出來的需求去發放,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怎麼不可能?”科迪冷笑著,明知故問,問得像個初入美國,對這個國家懷著美好憧憬的毛頭小子。
SNAP的前身是食品券計劃,可以根據這個券在政府指定商店領取廉價食品。
現以電子借記卡的形式發放。
“停發停兌食品券當然是因為領的人太多。你知道嗎,這半年,申請領食品券的人達到了七千萬!這還是符合現有標準的,還有那些刁民一直叫著降低申請SNAP的標準,要求加大食品援助力度。哈,怕不是想舉國都吃政府!
但負責兌現食品券的還是那幾家指定的那幾家商店。你知道的,農協......還有那幾家農業、食品頭頭。
我們通過這些政府指定商店發放的食品大部分是他們想辦法收購並提供的。雖然政府提供了補貼,但是食品券是要由食物兌換的,否則隻能用來擦屁股。糧食這東西啊,跟美元可以隨便印不一樣,糧食總是每一粒都是實打實的,有限的,無限印不出來。
如果還繼續兌換食品券甚至跟你、跟那些刁民說的一樣降低申請門檻、擴大援助力度,那兌現食品券的糧食從哪裡來?一定會大量挪占我國的商業糧食、食品零售、餐飲業的資源,那些農業、食品頭頭不可能同意。”
“他們不同意就不同意了。”科迪輕飄飄地吐了個煙圈:“把這些農場主的土地成規模沒收、跟這些公司一起收歸聯邦政府,收歸國有就行了。”
年輕議員受到了驚嚇,一蹦三尺高:“你在說什麼啊!你瘋了,開這種玩笑!!!”
科迪說:“你特麼才開玩笑。我知道你家有一家食品頭頭的股份。滾開,進會場了。”
掐滅了煙,扭頭進會場去了。
會議重新開始了。
這一次,會議從中斷的地方重新開始。
還是輪到科迪發言。
科迪叫手下給在座所有人都發了一份厚厚的資料。
他的秘書打開投影,開始念。
“麥克·霍布森。白人,男,四十二歲,自己開有一家小型裝修公司,因戰爭公司破產,償還不起債務,妻子離婚,房子被沒收,找不到新工作,流浪街頭。申請SNAP。
“艾琳·陶特。白人,女,三十二歲。前計算機工程師,因熬夜加班而意外傷了身體,一場大病後,因無法再從事高強度工作被公司掃地出門,無法找到新工作,無力償還學貸,出售房子,隻能寄宿車裡。申請SNAP。”
“馬丁·林肯。黑人,男,二十七歲,前工人。因所在地的工廠搬離當地而失業,無法繼續支付房租,家人不許其繼續住寄住家中,因找不到工作而淪為流浪漢。申請SNAP。”
“笆笆拉·加西亞。拉美裔,女,十八歲,前工人。十五歲時因與幫派男友生下兩個孩子而輟學打工。因其所在公司為了削減成本,采購了自動化、智能化機器生產線而失業,無法繼續支付房租,男友不知所蹤,獨自撫育兩個孩子。申請SNAP。”
“傑伊......因工廠自動化而被裁員......申請SNAP。”
“傑瑞......戰爭......被裁員......申請SNAP......”
大約念了三十多個名字,可以看到,投影如果往下拉,還有數不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