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迪雙膝著地,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的那一瞬間,一股極為強烈的不甘湧上他的心頭。
他掙紮著抬起頭,已經逐漸模糊的視線裡,幾輛豪車停在了路邊,黃昏的陽光照下來,背著金紅色的光,讓車上下來的衣冠楚楚的紳士看起來宛如天神。站在他們身邊的,是他最為信任的幾個資深者手下。
*
“為什麼......”
法海被一道凝聚了萬千雷電之力的□□貫穿了胸口。
他從天空跌下,跌到了地上,畫冊散在手邊。
強悍的肉身讓他沒有立即死去,但他的丹田被凶猛的雷電之力搗得一片模糊,法力儘瀉去。
他原本紅潤的麵容開始飛速地老去,爬上皺紋。
一擊將他打落的,是他的那些上層的“合作夥伴”,新神們和高階修士們站在他身前,祂們身後是完好無損的“肉山”們,安然的天宮。
根本......根本沒有所謂的內亂,這一切,一切竟然都是作戲!
祂們臨陣反戈,悍然道向了舊天庭。
法海凶狠而絕望地瞪著祂們:“為什麼......你們都瘋了嗎......你們都瘋了嗎!我已經......我明明已經告訴過你們,告訴過你們那樣的將來了啊!我在救你們啊!我在救這個世界,救天庭啊!”
“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可以再給你們看一遍......”
“我可以再給你們看一邊未來的發展......”
“夠了。”為首的新神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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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的人,是你。”曾經答應和科迪合作的、一位一向表現得十分明智的美國年輕精英說:“至於你說那些東西,我們從來都知道。”
“我們知道如果繼續這麼下去,美國將來會淪為二流國家,神聖地位不在。
我們知道如果不改善那群屁民的生活,美國將會有赤化的風險。
......
你真以為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們,以及現在美國的掌權人們都不知道嗎?
自動化智能化的那個方案通過了不就夠了嗎?平民死就死了。誰讓你還敢打犧牲我們財富的主意!
可是,憑什麼讓我們的犧牲自己的財富來‘調節分配’?
我們知道你為的是美國的‘長遠將來’,‘二流國家’、‘赤化風險’?但幾十年後我們都不在了,那美國是不是還存在,又怎麼樣!
我們要的是我們依舊富庶著的美利堅,如果美利堅要重新‘偉大’卻要犧牲我們,那美國沒了又如何?財富到哪裡都通用,大不了我們搬去海外。
科迪,你願意散掉大部分家財充公,不代表我們都願意。”
站在精英們身旁的資深者們也避開了科迪的視線。
那個一槍貫穿了他胸膛的資深者說:“您不要怪我。我們大部分出身平民,得您提拔,如今美國的超能戰士已經等同於權利與財富,我們很感激。
如果我們還是平民,我們也會讚同您的方案。但我們現在已經有太多太多的東西了......而您要改變的,卻也太多了,太過分了,您被自己的能力‘美國意誌’給同化得太深了......”
科迪曾全力提高美國資深者的地位,確保每一個人隻要成為資深者,就至少在美國的富裕線當中,財富前途無憂。
但在科迪的規劃中,他們也是要出血的。
成為富豪的資深者們卻不願意再把自己的財富來源分一部分給平民,也不願意看到有新人爬上來,分薄他們的收入。
街道不知道何時已經被肅清了。
街上除了他們再無其他人。
得到通風報信趕來的一個美國老牌大佬,曾經怒斥科迪是有康米主義傾向的老爺,不耐煩聽這些新貴們嘰嘰歪歪:“資深者就是生命力頑強,這樣了還沒死透。跟這個美國的叛徒廢話什麼,反正我們已經找到安琪拉大人的下落了,他沒用了。趕緊把他徹底弄死,再偽造一下現場,就說是那幫赤/匪襲擊。”
“是!”
他們早已準備好了汽油。
但下一刻,倒在地上的科迪忽然不見了。
*
某隱蔽處。
“傑米,科迪怎麼還不來?”尼爾森皺起眉:“難道他想毀約?”
“不至於。之前還收到信息說他已經往這邊趕了。”傑米也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這時,新黑豹黨進來一個資深成員,在西爾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西爾麵色大變:“什麼!”立刻站了起來:“快,尼爾森!我們離開這裡!我黨地下成員來報告,說警察有意動,大批警察正在向我們這裡圍來!”
尼爾森也變了臉色:“難道是科迪假借談判的名義想把我們一網打儘!”
但到底如何也暫時顧不得探究了。
警察來得很快,傑米直接出手,帶著兩位領導人和其他現場的資深成員跳躍離開,讓他們撲了個空。
逃離了包圍之後,驚魂未甫的兩位領導人俱百思不得其解:“科迪發什麼瘋?有‘自由’在,他應該知道無論怎麼包圍都抓不住我們的啊?他這樣做,隻會讓我們合作的可能徹底破裂,對他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
傑米的眉擰得始終解不開。他忽然道:“我去找他一趟,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
......
沉沉黑暗中,似被輕柔的雲朵覆蓋著,胸口的疼痛似乎被挪走了,似乎有熟悉的聲音在叫他。
“科迪......科迪......”
科迪微微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宛如陽光流轉的金色。
金發的天使正跪在他身前,蓬鬆溫暖的雪白的羽翼覆蓋著他,喃喃祈禱,周身的領域張開著,無數光芒湧入他的身體。
“安其拉大人......”
“醒了!醒了!安其拉,他醒了!”天使身旁的傑米麵露喜色:“快,加大能力啊!”
天使卻仲怔著停下了祈禱,光輝燦爛的眸子裡流下了一行眼淚:“不,我救不了他......”
“你怎麼會救不了他,你是天使啊!醫院說他的內臟都燒沒有了,凡人救不了他了,我才把他帶來你這裡的!你是神使啊!你不是能淨化嗎?修複他的傷啊!”傑米抓狂了。
“傑米......”安其拉說:“我的能力其實是......”
“噓......”阻止了安其拉說下去的,竟然是躺在那的科迪,他臉色白得鬼一樣,卻反常地忽然有了說話的力氣:“安其拉大人,不能說出來......”
安其拉閉住了口,怔怔地看著科迪:“你都知道了?”
科迪說:“不,我‘不知道’,我隻是猜到了......這個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生死關頭,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傑米更抓狂了。
安其拉卻愈發難過,低聲:“對不起。”
“不,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您......這麼多年,是我們對不起您......”
科迪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即使是生命力頑強如資深者,沒有了內臟,又怎麼能活?
此時天已經黑了,蒼白的月亮孤懸天際,寒涼月光穿過窗戶,灑向人間。
月亮啊,你懸在天際,照過桑田滄海,照過三萬年前的美洲大陸,照過三百年前的印第安人,如今照著星條旗。
將來卻要照何人?
這位曾對美國忠心耿耿的資深者用儘力氣,抓住了安其拉的手:“安其拉大人,離開這裡......離開美國......走得越遠越好......”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逐漸不聞:
“我非叛國之徒......但美利堅...實非將來之國......”
*
法海死了。
在他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身上忽然燃起了天火,是那種能夠燒化神祗的天火,神祗們麵色一變,匆忙後退,避開飛濺的天火。
天火中,法海的身軀逐漸融化,最終,隻剩下了一顆發著金光的舍利子。
舍利子一齊從火中飛出,飛到了王勇手上。
握住它的那一刻,王勇忽然知道了它是什麼。
它就是這個文本的融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