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您。”
彭。
“哪吒”被金光一照,感到手上刺痛,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混天綾被彈開了。
陶術緊緊拉住張玉的手,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分開了。
鬆開手的一刹,陶術的隱形失效,張玉暴露在空氣裡。
“哪吒”眯起眼看向張玉抱著的連環畫:“我當這個臭小子,怎麼能把我一直壓製在體內十五年。”
他的眼睛,像某種食人的野獸的眼睛。
王勇和褚星奇顧不得暴露,撲上來擋在她身前。
“哦,原來還有同夥。”他笑了,“因為那臭小子,我十幾年沒有吃過血祭。今天正好開葷。”
褚星奇和王勇盯著他,如臨大敵。
他們都有奇幻類文本的經曆,從中得過好處,此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眼前“哪吒”周身粘稠惡意的法力——如磅礴大海。
被他們擋在身後的張玉忽然開口:“你,不是,哪吒。”
“我當然是哪吒。”眼前有著哪吒外貌的生物,咧開嘴笑:“我才是奉命降世的哪吒。”
他,或者說是它,盯著張玉,笑得越發暢快:“把你懷裡的東西留下來,我可以留下你的魂魄不吃。”
它閒庭信步似的,往前走了幾步。
噗。
稍後幾步的陳薇七竅流血,她的五官、肌膚,如水一樣開始溶化。
而王勇幾人的畫皮也開始撐不住了。
“哦?畫皮鬼?”它驚奇地咦了一聲。
王勇的身形如水溶化,變回了金發藍眼、神色嚴峻的小女孩,她的眼也在法力壓迫下,留下一行血淚,秀美可愛的臉上全是沉凝,喝道:“抓住他。”
她話音剛落,“哪吒”便感到腳下的木板變軟了,似乎有了生命一樣蠕動起來,一股吸力在將它往木板裡陷。
它輕輕一蹬腳飛起,混天綾一拍,那木板就發出一聲哀嚎,仿佛受傷的生物一般。
它飛起的刹那,正要冷笑,屋子上方垂下的長長的簾幔,忽地,有了生命,擬作一條蟒蛇,層層勒住了它。
而屋頂,也長出眼睛,以房梁為利齒,以柱子為手,向下嘶吼著張開了嘴。
哪吒的整個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一霎時活了過來,開始和“哪吒”作對。
趁“哪吒”被突發的情況纏住了片刻,王勇在隊伍頻道裡低吼一聲:“走!”
褚星奇拂動拂塵,一手抓住張玉,一手抓住王勇,而王勇抓住陳薇,所有人串在一起,刹那沉入地中,消失無蹤。
下一刻,
彭
彭
巨大的聲響響徹總兵府。
在下人們趕到的時候,府邸裡,三公子住的獨間,已經徹底被某種力量炸成了廢墟。
廢墟之上,眉目陰沉的銀甲少年浮在半空,看著自己的掌心:一道被飛濺的銅屑劃出來的血痕。
滲透出來的血液,是金色的。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喊:“三公子,您沒事吧?”
一向雖然寡言少語,不理世俗,卻待他們很溫和的三公子,在半空低頭看了他們一眼。
那一眼,看得所有人通體發寒,腿腳一軟。
那不是人的眼睛。
而更像......在祭祀人牲時,從天上俯瞰下來的...神明。
*
一行人坐倒在陳塘關郊外的小樹林裡。
褚星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的媽呀,說爆炸就爆炸,這個哪吒真是了不得。”
陳薇一直低頭捂著臉。
王勇被最後爆炸時候的衝擊波帶起的碎片擊中,肩膀在流血,隊裡會醫術的正在為他處理傷口。
張玉坐在地上,抱著連環畫,原本愣愣的。聽到褚星奇的話,搖搖頭,說:“他,不是,哪吒。”
“他不是哪吒是誰?那混天綾,那乾坤圈,那小臉蛋,嘖嘖。”
張玉說:“你笨!他不是、哪吒!”
她有點生氣了。
褚星奇被這樣一個據說是輕度弱智的小姑娘罵了笨,哭笑不得,正要說話,斜地裡伸出一隻雪白的小手,阻止了褚星奇說下去。
王勇處理好了傷口,蹲在她麵前,藍色的大眼睛認真地看著她,像問一個大人一樣問她:“為什麼說,他不是哪吒?”
張玉眨了眨眼,她親眼看到一個高大的大哥哥,眨眼變成了這樣一個還沒有她高的小妹妹,因此原先被搶走連環畫的敵意也低了不少,更多的是好奇。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拉了拉小妹妹金色的頭發,似乎要確認真假。
她手下沒個輕重,“小妹妹”被硬生生拉掉了好幾根頭發,卻隻是皺了皺雪白的小臉,一臉嚴肅地望著她:“拉夠了?回答我的問題。”
張玉收回手,想了想,指了指畫冊,說:“這裡,才是,哪吒。它,不是,我的哪吒。”
她比了比:“它,可怕,長著很長的牙,青色的臉,眼睛紅的。你們,看不到嗎?”
她有些難過地說:“哪吒,會對我笑。他,跟老師,一樣好。它,壞。”
在她心裡,形容一個除父母外的人頂頂好,那一定隻能是和啟智的老師一樣好了。
王勇跟褚星奇對視一眼。
陶術之前也受了傷,此刻,傷好了一些,佐證了張玉說的話:“之前,小姑娘懷裡的書放出金光的時候,儘管隻有很短的一刻,但是,我確實也借著光,看到了。哪吒身上疊著兩個影子。其中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
王勇讓褚星奇重新打開鏡花水月,向外界通訊:“郝主任在嗎?”
“怎麼了?”郝主任迅速地接上。
“你問一問趙宇宙,他筆下的哪吒到底長什麼樣子。”
王勇將之前的事情,以及張玉的說法合盤托出:“我也有懷疑。雖然,我們和哪吒接觸不多,但從幾次見麵來看,情況確實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