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縱的聲音抵達林晝的耳側, 清晰極了。
“這才是接吻,我親愛的弟弟。”
弟弟?
這兩個字刺入林晝的耳中,原本的情緒一下子散儘, 他回過神來, 才發現寧縱還撐在他的上方。
他剛才被他的哥哥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彼此的身份。
林晝一下子直起身,慌亂之下撞到了寧縱的額頭, 他“嘶”了一聲, 寧縱也發出一聲悶哼。
疼痛讓林晝徹底清醒過來。
林晝站在床邊,看著寧縱。遠方的煙火聲漸漸散了,空氣徹底安靜了下來,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經過剛才那場吻,林晝根本不知道該和寧縱說什麼。
寧縱是親他了,但是劉導要去他們練吻戲的, 寧縱這麼做沒有錯。
雖然他知道這個道理,但現在心還是亂得不行,不知是因為吻, 還是因為寧縱吻他的時候, 看不分明的眼神。
空氣依舊沉默。
寧縱知道林晝需要時間來消化剛才的事情,他主動開口:“林晝, 我們練好吻戲了。”
聽到寧縱喚自己的名字, 林晝現在覺得有些彆扭。
他彆過頭, 嗯了一聲。
寧縱又說:“今天隻是一場練習, 明天還要拍戲, 早點睡。”
不這麼說,估計林晝今晚要失眠了。
林晝聽到寧縱說, 這隻是一場練習後,神情果然變緩了。
這隻是練習而已,他沒必要放在心上,心跳加快還有心思很亂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吻。
但看到寧縱這麼斬釘截鐵地強調隻是練習,林晝心裡有些隱隱的不爽,隻是練習寧縱還吻得這麼認真?敬業到這個程度?
嗬嗬。
林晝傲慢地轉身,冷冷地落下一句:“你也早點睡。”
林晝回到房間後,躺在床上。黑暗包圍了他,本來按捺下去的心思,再次湧了上來。
他不禁想,他們吻了以後,為什麼寧縱可以這麼鎮定,兩人都身在其中,慌亂的那個人為什麼隻有他?
不對,寧縱好像也沒有這麼鎮定,他明明聽見當時寧縱呼吸也很亂。
林晝思緒飄得很快,他忽然又想到,他們吻了這麼久,幸好他來之前刷了好幾遍牙……
靠,他又在想什麼?明天還拍不拍戲了!
林晝暴躁地閉上眼,但畫麵還是不停地閃過他的腦海。這一晚,林晝過了很久才睡著。
他第二天睜開眼已經快中午了,他翻了翻手機,婁恒也沒有打給他催他起來。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大家昨晚又都玩得這麼遲,肯定都很累,都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林晝在床上又躺了一會,昨晚那個讓他失眠的罪魁禍首的臉,又在他腦海裡晃了。
他沉著臉,不行,如果他不做點什麼,他腦袋就要炸了。
林晝想到,孔絮香給了他和寧縱兩張照片,提過讓他把其中一張給寧縱,隻不過林晝心裡彆扭,一直沒給。
今天,剛好是一個契機。
他要把照片送給寧縱,他不僅要坦坦蕩蕩地過去,還要裝作一副什麼都不介意的樣子。
讓寧縱知道,他根本不介意昨晚的吻。
林晝洗漱完,確定自己的神情沒有任何異樣後,拿著照片走出了門。想了想,他又走了回來。
寧縱會不會還在睡覺,要不他發個信息先問一問?
林晝剛打算回房,寧縱的門就開了,他漫不經心道:“有事?”
林晝覺得真是神了,為什麼寧縱總在自己想找他的時候開門,寧縱一天到晚不睡嗎。
寧縱心想,他昨晚過了很久才睡著,早上一大早卻醒了,一直在想昨晚林晝被他吻的樣子。
他本來就一直關注著林晝的動靜,林晝一開門他當然知道。
林晝想起自己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挺直了背:“有東西給你,你愛收不收。”
寧縱微微一愣。
林晝已經走上前,把照片遞給寧縱:“我媽讓我把這張合照給你。”
寧縱拿起照片,看到了照片上兩人親密對視的姿勢,他眼神倏地變深了,層層情緒漾在眼底。
這是他們唯一一張合照。
林晝見寧縱一直不說話,他以為寧縱不想要,無名火泛了上來,他冷著聲音:“不要就算了,還給我。”
他的手剛碰到照片,寧縱往後一退,他極輕地撫過照片,然後才抬起眼。
“誰說我不要了?”
林晝動作一頓,然後,他聽到了寧縱略帶深意的聲音:“我很喜歡。”
他又強調了一遍:“非常喜歡。”
喜歡到再珍視都不為過。
林晝垂眼,寧縱說他很喜歡這張照片,這是他們的合照,寧縱為什麼會喜歡?
不知名的癢浮在心底,又悄悄地落了下去。
這時,寧縱忽然開口,嗓音低低沉沉。
“你給了我新年禮物,那哥哥也給你一個。”
寧縱靠近林晝耳側,在林晝耳側說了一句話:“我房間的密碼是……”
林晝愣神的時候,寧縱已經收回了身子,他凝視著林晝的眼睛。
“林晝,從今天開始,你可以隨時進我的房間。”
他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像是承諾:“隻要你開口,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
林晝震驚,寧縱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任何事都幫他,他任何時候都可以隨意進出,他們的關係有近到這個程度嗎?
而且寧縱洗澡的時候呢,換衣服的時候呢,他也可以隨便進來嗎?
寧縱又輕飄飄開口:“我們不是兄弟嗎?我關心你,有什麼不對?”
寧縱說,他在關心自己。
這句話聽在耳裡,林晝覺得說不出的愉悅。是啊,本來就沒什麼不對,就像他冒雨給寧縱買藥一樣,他也在關心寧縱。
林晝思考,為什麼練習了一次吻戲後,他和寧縱越來越親密了?
這時,婁恒的聲音打斷了林晝的思緒:“阿晝,下午要拍戲了,你現在要不要去吃飯?”
林晝回神,看向寧縱的時候,寧縱已經轉身了。
林晝掐了自己一把,彆再想了,先把戲拍好再說。
婁恒看著這兩人站在一起,奇怪道:“阿晝,你大早上和寧神在說什麼?”
“沒什麼。”
婁恒喊了一聲:“寧神,我們現在要去吃飯,你和我們一起嗎?”
頓了幾秒,寧縱開口:“我等會再吃。”
婁恒和林晝去吃飯,吃飯的時候婁恒隨口問道:“我聽劉導說,你昨晚要和寧神練習吻戲,練得怎麼樣了?”
林晝差點被噎住,他咳了幾聲:“就那樣吧。”
吃完中飯後,林晝到了片場,工作人員也陸陸續續到了。就算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大家工作的熱情也很高。
拍戲前,林晝翻了劇本。
今天要拍的內容是,邊崖出差離家四天了,一直沒有回來,顧彆一個人待在偌大的房間裡,思緒越來越亂。
他很想邊崖,和邊崖相處過的片段一一掠過他的心裡。
邊崖的話,邊崖的吻,邊崖的觸碰……今天,顧彆走進了邊崖的房間,他想象邊崖抱他的時候,邊崖忽然回來了。
兩人在鏡子前親吻了。
嶽風到了以後,問道:“阿晝,昨晚和寧縱練習過了嗎?”
林晝點頭。
“昨晚回去已經很遲了。”嶽風有些好奇,“你們是不是練得很遲?”
林晝:“……嗯。”
嶽風毫無所察林晝的尷尬,他笑了笑:“我其實還挺期待你和你哥拍吻戲的。”
看著兩個關係不好的人,關係一點點變好,嶽風挺為寧縱他們高興。
嶽風離開後,林晝覺得喉嚨口被堵住了:“……”
劉傳羽讓其他工作人員離場,隻剩下他和嶽風看著寧縱林晝演戲。準備好了以後,劉傳羽開口。
“A。”
邊崖離開了幾天,他的房間一直緊閉著。
這一天,顧彆鬼使神差地進了邊崖的房間,他推開門,房裡空蕩蕩的,那個讓他心意紛亂的人不在這裡。
他拿起邊崖的領帶,閉著眼聞上麵的味道,想象著兩人那一次在鏡子前最初的一個吻。
越是這麼想,他越是思念邊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