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餘祈手拂過他的鬢角,“我舍得不你,現在回頭看看,倒是朕幼稚了。”
然後自然的轉移話題,“自你離開後,朕畫了無數次的你,每一幅畫上總覺得缺了一些什麼,越畫越心中孤寂,還不如當日修剪的花圃,與你在時為你做的畫。”
危雲白聽他說這這些,想起了那副皇帝親手畫的小黃圖,沒忍住笑了,“陛下畫技應該會一日千裡。”
盛餘祈看著他笑,心中知道他笑的是什麼,眼中透出幾點無奈,嘴角卻漸漸揚起笑,“是啊,詠德說朕作的那些圖算得上是千金難得了。”
很多臣子來求過賞賜,但他從來沒給過。
因為他畫的都是危雲白。
危雲白的畫不可以給彆人。
而如果不畫危雲白,他又為何要作畫呢?
盛餘祈又道:“自你走後……詠德每次看我作畫,都疑惑的問我畫上的人是誰。有次涵兒巧合之下看到了你的畫像,他竟然跑到我的跟前問我,說:皇伯伯,這人是誰?涵兒覺得好像認得他。朕……我……我痛不欲生。”
原來他走後的世界,他的所有痕跡都會被無情抹去。
隻有盛餘祈一人記得他。
為他進行著隻有他知道的堅持。
培養涵兒,重整後宮,善待危家。
朝臣不解,危建同不記得,當初老三的女兒多麼喜歡危雲白,卻從來不記得還有一位極好看的“狀元哥哥”。
連同與他交好的那位好友劉玉堂,盛餘祈曾把他招到身邊試圖看到危雲白的影子,卻也隻是自欺欺人的徒勞。
盛餘祈的手緊緊握緊,危雲白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和他來了一個跨越時空的擁抱,像是擁抱著摯友,又像和摯友完全不一樣。
危雲白對待盛餘祈,很少會對他產生心疼及同情的感受,或者說是從未產生過。
盛餘祈少年登基,他享受著一步步掌控權勢的滋味,享受著讓該敗落的人敗落,該登上頂峰的人登上頂峰。
他心頭藏著個野獸,野獸被他關進牢籠,他克製的近乎可怕,占有欲也強的可怕。
可是在知道危雲白排斥被掌控之後,他又乾脆利落的換了一種方法。
危雲白可以和任何人交談,他可以擁有朋友和家人,恒元帝不會再乾涉他,甚至會長時間的不和危雲白見麵。
極大極大的控製住自己,給了危雲白想要的自由。
這樣的人很容易獲得彆人的好感。
也很可怕。
危雲白甚至懷疑他說的這番話,也有故意示弱的意思在裡麵。
但他盯著“半途被走”的事,卻真的緩和下來了。
就算知道他是裝的,也看出了他確實難受。
跟他共用視線的幾個人就跟著看著。
烏力措不屑道:“什麼皇帝這麼軟弱無能,本王在他走之後,用儘一切手段勢必要將他追回,心中隻有怒火滔天和熊熊戰意,說什麼痛不欲生?都是本王,虛假的很。”
江焱嗤笑,“你嫉妒人家是皇帝?誰讓你無能,隻能當個草原王。”
他們的氣氛絕對不算好,托一個靈魂的福,也沒到喊打喊殺的地步,陸北戈隻看著盛餘祈和危雲白的相處,緩緩皺起了眉。
“你兩個傻逼,”莫星河直接開大,語氣帶著戾氣,這地方要不是沒煙,他早就抖落了一地煙灰,皮笑肉不笑,如果先前隻是開個玩笑,這回兒直接真真在在的有了冷意,“還說人家皇帝軟弱無能,這裡麵最聰明的就是他了。”
“你什麼意思?!”
莫星河嗬嗬兩聲,他氣場全開的時候真的是對上誰也不輸,“看到沒有,都知道,大老板也知道,除了你倆這傻逼。”
他從自己身體的眼睛中往外看去,帶著點嘲諷,“從烏力措,到江焱,再到陸北戈,你們三一出去就火急火燎的生怕下一刻自己再回來,你們看看人家皇帝,慢慢悠悠,慢條斯理,不談情說愛,說的都是回憶。”
“你們四個,就他說的最少,親密最少,給人留下印象最深。”
“拿共同的記憶來說事,再烘托一下他自己的可憐,嘖嘖嘖,這手段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莫星河一口氣嘚啵嘚啵說完了,越說烏力措和江焱的表情越黑。
他倆是前後搭的世界,一前一後本性變得大又不大,脾氣倒是很像,都是容易炸,隻是一個炸了是見血,一個不見血。
看著他們的表情變化,莫星河不說話了。
過來一會兒,他指著江焱,用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說道:“把他弄回來,誰都彆出去。”
他語氣一變,冷透了的說:“是時候談談記憶交融的事了。”
陸北戈也看過去,目光沉沉,“同上。”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