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 154 章(2 / 2)

“你想坐這兒啊?”五福晉不似四福晉那麼含蓄,直接揭穿了她的打算斜了她一眼:“八側福晉都還沒過來呢,你摻和什麼?去側福晉那邊坐著吧,沒的在這邊讓旁家嫡福晉低了身份。”

年氏有些不甘願自己和側室一桌。

眼看著蹭位置不行了,她索性直言,微笑著半低了頭:“我想在這裡服侍姐姐也不可以麼?再說了。”

她瞄一眼四福晉,輕聲道:“我家也算是和四爺頗有淵源,坐一起不為過吧?”

“你就彆來了。”十四福晉在旁說道:“八側福晉是哈達那拉家的,與四福晉的烏拉那拉家算是同源。八側福晉都沒來,你坐這裡更不合適了。”

五福晉感激得握了握十四福晉的手。

她怎麼就沒想到這種詞兒呢。

十四福晉和她並不是特彆熟稔,忽然雙手被握住還愣了一愣,而後又半掩著口笑。

年氏在這邊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撈著,心裡暗恨之下也沒臉再多呆,隻能悻悻然一甩帕子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諸位嫡福晉都不屑地嗤了聲。

十四福晉奇道:“五嫂這是怎麼了?原先你不是挺喜歡你家側福晉的麼。怎的這個時候還不一樣起來了。”

之前給五阿哥和年氏賜婚的時候,五福晉是真的高興,去哪兒都帶著一副喜慶的笑顏。

這些日子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倒是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歎息。

現下十四福晉又提起了這事兒,五福晉又是直歎氣:“原先看她柔順恭敬,以為是個好的。這些日子以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她做的事兒一件件好像挑不出錯,可總讓人覺得鬨心。”

說著,五福晉猛地一甩帕子,學著剛才年氏的那個模樣,掐著嗓子說:“煩死了。”

她模仿的樣子惟妙惟肖,大家都哈哈大笑。

誰知五福晉的動作太大,倒是差一點撞到了距離她挨著的十三福晉。

十三福晉哎呀一聲,下意識地就捂住小腹位置,努力避開那張牙舞爪的五福晉。

五福晉忙道歉:“真是對不住。撞到你了吧?”

“沒有沒有。”十三福晉趕忙說道:“我就是、就是被嚇了一跳。其實並沒有碰著。”她說著把捂著小腹的手緩緩抬起。

十四福晉剛剛生產完,才出月子不久,臉上猶還帶著孕時胖起來的模樣。

她望著十三福晉那下意識捂著小腹的模樣,奇道:“你這該不會是……”

十三福晉的臉騰地下紅了。

她相信四阿哥和四福晉,自然也相信跟在四福晉身邊的這些妯娌。她壓低了聲音,輕聲和同桌的這些妯娌們輕聲說:“我啊,確實是……有喜了。”

五福晉“啊”地叫出了聲:“這是大好事啊!怎麼還藏著掖著了?”

珞佳凝也覺得奇怪,挨過來仔細聽著。

十五福晉細聲細氣地說:“會不會是月份比較小,不好對外聲張呢?”

“倒也不是。”十三福晉有些不好意思:“就覺得時機不太妥當。”

“八成和三公主的事兒有關係。”珞佳凝這個時候緩緩開口:“三公主的事情就這兩天傳到京城的。皇阿瑪心情不是很好,又對噶爾臧十分失望。想必十三弟和十三弟妹不想把喜事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吧。”

四福晉猜中了十三福晉的心思,十三福晉順著她的意思講道:“是這樣沒錯。而且我也想等月份大一點再講。”

語畢,她有些落寞地說:“萬一又是個小格格就不太好了。若是個阿哥,能給十三爺生下嫡子,想必皇阿瑪就能高興幾分。”

“男孩女孩兒沒什麼分彆。”珞佳凝寬慰她道:“皇阿瑪對於孫女孫兒都是一視同仁,沒看他偏愛男孩兒,你且放心就是。”

比如暉哥兒。

雖說康熙帝很喜歡暉哥兒,可明顯他對晨姐兒更偏愛一些,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給晨姐兒,這是以前暉哥兒沒有的待遇。

珞佳凝看在眼裡,方才如此說。

誰知她提到這個,就連十四福晉都忍不住笑了:“那是你家!你和四爺受皇阿瑪寵愛,你們的孩子各個在皇阿瑪眼裡都是寶貝!”

幾個妯娌便都看著四福晉笑。

珞佳凝是真不知道康熙帝對旁人的孩子怎麼樣,見大家都如此說,她才明白自家可能真是例外,不由訕訕地也跟著笑了。

不遠處。

年氏冷眼望著和樂融融的那些嫡福晉,銀牙暗咬,恨恨地揪著手裡的帕子,不甘不願地坐到了八側福晉的身旁。

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側福晉也在,看到年氏過來,齊刷刷都避開遠遠的。

年氏垂了垂眼皮,忽而一笑,抬眸望向周圍的幾位側福晉:“姐姐們都在啊?我剛才走錯了桌兒,差點就去了旁的位置。”

十四側福晉舒舒覺羅氏自顧自拿了點心給身邊的十三側福晉,口中似是隨意地說著:“若想走錯還真是挺難的。你家嫡福晉就在那邊,你不認得其他嫡福晉就罷了,畢竟你平時等閒也見不到那些正妻。可你不認識五福晉,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其他幾位側福晉互相使了個眼色,輕輕地笑著。

年氏氣悶,懶得在這個地方多待。偏偏其他桌也沒她什麼位置,索性身子一扭去了旁邊賞花去。

這個時候樹枝都在抽條發嫩芽,白花爭相盛開。旁邊一個梨樹林裡梨花開得正好,十分嬌豔。

年氏便朝著梨樹林行去。

……因為她剛才眼睛餘光瞄到,有人往這個林子裡走去了。她篤定自己能在那邊遇到他,便是隻說兩句話也好。

年氏心跳如鼓地往裡走著,果不其然,深入林子後沒多久,她看到了那日日夜夜盼著的身影。

太子站在那一樹梨花下,正負手而立含笑望著她。許是身居高位的關係,他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人沉醉。

最起碼,讓她沉醉。

年氏快步走了過去,左右看看:“周圍沒旁人嗎?”

“自然是沒有的。”太子看著眼前的美人,心中一震激蕩,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一雙柔荑,動情地說:“我剛才知道你在這兒就忙不迭地過來了。我還怕你沒注意到我,著急地想著怎麼把你叫來。你可好,自己來了。倒是和我心有靈犀。”

年氏的臉頰緋紅,低頭柔聲說道:“但凡你出現,我哪有不知道的?”說罷,她看著他的胸膛,咬咬唇還是沒敢靠上去。

不過,他寬大的手把她的手包裹在其中,讓她心跳如鼓,也讓她心安。

年氏想,這才是真正的情意吧。

兩人輕聲細語說了會兒話,外頭響起了布穀布穀的叫聲。

太子知道這是他身邊的小太監在給他們訊號,忙放開了她的手,催促說:“你趕緊回去吧。再耽擱下去的話,怕是會被人看到。”

年氏很有些依依不舍,卻也無法,隻能放手和他道彆。

他們倆便是如此。

基本上見不到,偶爾撈著見麵,也隻是默契地互相偷偷看著,並不多言。若論起來單獨相見說話的時候,更是少得很。

幾個月前,二人在除夕家宴的時候,就曾默契地出來,偷偷見過一麵。

那時候年氏塞給太子了一個她親手做的荷包,而太子送給她了一根通體溫潤的白玉發簪。

算是兩情相悅的證據了。

年氏走出林子的時候,唇角的笑容和臉頰上的紅暈都昭顯出她的幸福和滿足。

這般地位的男子,方才稱得上她的才情和美貌。

那五阿哥要甚沒甚實在是入不了她的眼。

回到位置上再落座,年氏已然落落大方,半點都不見之前的羞惱模樣了。

十三側福晉和十四側福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這人才出去多小會兒的功夫啊?怎麼就跟變了個樣似的。

八側福晉在旁緩緩說:“五阿哥倒是好福氣,有了年妹妹這麼貌美的側室,倒是我們都比不上的。想必五爺很疼愛你吧?”看把你慣的這個性子,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

年氏沒聽出來八側福晉的話裡話。

她低頭擺弄著手中的茶盞,語氣隨意地說:“我與五爺年紀相差許多,五爺雖疼我,我卻和他說不上太多的話。”

她這個話是有意說給旁人聽的。

因為,太子正從林子裡頭緩緩走出來,“恰好”經過她們的桌子。

她極力想要證明自己和五阿哥關係不好,借此讓太子知道她對感情的忠貞。

十四側福晉奇道:“五阿哥和你說不上什麼話嗎?五阿哥看上去溫文爾雅又博學多才,平時與我們偶爾說說話,我們都和他很談得來。”

年氏看著太子過去,一眼都沒瞧她們這邊,她忍不住說道:“我倒是覺得太子爺更博學些。”

八側福晉疑惑地上下打量著她。

“和太子爺相比,我覺得還是五阿哥更年輕更博學啊。”十三側福晉忍不住小聲說:“太子爺現在年紀大了,跟我阿瑪地年紀都差不多。看上去倒是比我阿瑪還顯老一些。”

太子經過的位置正好在她後方,她壓根沒看到太子的身影經過。

“你懂什麼。”十四側福晉生怕十三側福晉被人詬病,忙把她的話給圓了過去:“太子這叫老成持重。身居高位就該如此。”

她又狠狠剜了十三側福晉一眼,示意話不能亂說。

十三側福晉忙掩唇不吭聲了。

她們這一桌的側福晉剛才也談論過幾位阿哥,但是沒人敢向十三側福晉這般說太子。

年氏冷眼看著這些人,心中暗暗冷笑。

這些女人連談論太子都不敢,可見是一些沒見識的無知婦人。

而她就不同了,她連太子的手都摸上了,往後居於高位俯視這些人的日子簡直指日可待。

年氏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太子身邊的模樣,一頓飯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還多添了一碗飯。

八側福晉一直冷眼地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年氏倒也機靈,很快發現八側福晉的表情不同一般,後麵主動找了八側福晉攀談:“聽說皇阿瑪今年會帶著太子他們巡幸五台山。太子也要跟去,你們八爺也要跟去。我們五爺則留在京城。想來五爺要和太子八爺多學習學習,往後才能有機會跟著皇阿瑪到處走走。”

她簡單一番話,就好似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關注太子,又順道抬了八阿哥一把,讓八側福晉的心裡頗為好過。

八側福晉奇道:“你這話是哪裡聽說的?我竟是半點消息也不知道。”

年氏其實是從太子那兒聽聞的。

但是,她既然敢說出來這個話,便是已經想好了後路:“我是剛才坐在四福晉她們那邊聽說的。她們的消息靈通,知道的早。”

反正八爺府上的人和那一桌的都不和,八側福晉她們不會找那一桌的人去求證。

年氏這番托詞十分有道理,八側福晉就沒多想。

八側福晉笑道:“五爺其實是個能乾的,你嫁過去晚不知道而已。當年五爺跟著皇阿瑪四處走了不少地方,這兩年才少一些。”

年氏輕輕鬆了口氣,好歹她是把八側福晉這邊給安撫好了,不至於讓人過多懷疑她和太子的關係。

思及此她又有些懊惱,也不知道兩人的關係何時能變得明朗一些。

這一年的年底,十三阿哥府上傳來喜訊。

十三嫡福晉生了一個兒子,母子平安。

這是十三阿哥的第一個嫡出兒子,滿府上下歡欣不已,十三阿哥更是大喜,準備了許多吃食讓家丁送往各個府邸,借此和兄弟們分享自己的喜悅。

四阿哥和四福晉這邊自然也收到了十三阿哥分發出來的糖果點心。

隻是,夫妻倆與此同時一起收到的還有皇阿瑪的一個旨意。

康熙帝有意讓四阿哥這段時間去蒙古一趟,到噶爾臧那邊探一探虛實。

過來傳話的是梁九功。

現在已經到了臘月,新年將至,眼下直接去蒙古怕是不成的。倘若過新年的時候四阿哥不在府邸出現,很容易讓人發現皇上另外派了他差事,從而惹了遠處的那些人的注意。

要去也得是新年剛剛結束就去。

“皇上的意思是讓四爺先準備著。”梁九功壓低聲音輕聲說:“皇上本來想在宮裡和四爺提這事兒。可在宮裡說的話,找機會太難。眼看著要過年了,來來往往的人太多,皇上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出機會。特意讓奴才借著這一次出宮的機會,和四爺說一聲。”

其實,康熙帝既然能有機會把這個意思告訴梁九功,又怎會找不到時機和四阿哥親自談一談?

想必是今天才剛剛臨時起意,又怕四阿哥準備不夠充分,所以急匆匆派了梁九功過來知會一聲,好讓四阿哥提前準備起來。

胤禛心裡有數,卻還是要多問一句:“不知道皇阿瑪是想怎麼辦?”

噶爾臧此人,凶悍殘暴,做過的錯事不知凡幾。

但是想要揪出來他哪些事情,就很值得斟酌了。畢竟是草原上的郡王,要小小警告一下,還是懲治一番,又或者是讓他殘還是讓他死,都有找出“不同罪證”的辦法。

梁九功沉默了好半晌,一言不發地看看四福晉,又看看四阿哥。

最後,他選擇了信任四阿哥夫妻倆,用很輕的音量說道:“皇上最近時常夢魘。有時候會夢到三公主,有時候會夢到噶爾臧領兵打到京城。今兒中午,皇上不過是小憩片刻。結果夢中喊著‘噶爾臧要亡我大清’而後驚醒。”

說罷,他半個字兒也不敢多講了,趕緊離去。

胤禛親自送了梁九功出院子,又讓蘇培盛送梁九功到府邸外頭。他站在院門處怔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轉身,踱步回來。

他一進屋,珞佳凝忙親自關上了門:“四爺,這一次皇阿瑪怕是要嚴懲噶爾臧了吧?”

聽著梁公公那意思,皇上好似是想讓噶爾臧死。

能讓皇上夢到他打到京城,可真是了不得的人,此人不死皇上無法安眠。

胤禛輕輕地“嗯”了聲,拉著她的手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緩了好半晌方才說:“也不知道皇阿瑪這一趟是讓我明著去還是暗著去。”

康熙帝今天中午夢魘驚醒,緊接著就給了他這麼個差事,他也拿捏不準康熙帝是個什麼意思。

珞佳凝估算了下日子,笑道:“距離新年還有幾天。不急。皇阿瑪日理萬機,四爺朝政繁忙。若是皇阿瑪沒時機和四爺詳談的話,應當有空和我談。畢竟我什麼時候都有空,隻看皇阿瑪的空閒就好。”

康熙帝匆匆忙忙下了這個旨意,找的借口又是“沒時機”和四阿哥親談,想必事後他自己想起來也會懊惱,覺得這個借口找的不好。

珞佳凝過去和他說的話,倒是化解了這個尷尬,讓康熙帝不至於為自己說過的話而覺得為難。

胤禛暗鬆了口氣,握著四福晉的手懇切道:“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又忍不住叮囑:“皇阿瑪如今年紀大了,多思多慮的情況時常出現。你到時見機行事就好。”

珞佳凝笑著應了下來。

夫妻倆這便商量好了,明兒一早兩人帶著暉哥兒晨姐兒進宮去。

胤禛和孩子們先去永和宮待著,借了探望德妃的由頭在那邊等待著消息。珞佳凝則直接去乾清宮見皇上細問究竟,得了信兒後去往永和宮與胤禛碰麵。

倘若有什麼急事,夫妻倆直接在宮裡商議完,需要再回稟皇上的直接一起去見康熙帝即可。倘若不太著急,儘可以大致說兩句,回到家再詳談。

主意已定。這一晚,胤禛睡得依舊十分安穩。

有四福晉在,他沒什麼可憂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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