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師尊,大災將至(1 / 2)

幾個人走過去查探,把它從灌木叢中拖出。那是個渾身焦黑的屍身, 燒的太明顯了, 一眼就能瞧出生前曾在火海裡掙紮過。它的麵目已經完全粘稠化, 看不出五官, 隻能通過體型、還有外頭遇火不化的雪紗衣料判斷出她生前應當是個女子。

楚晚寧將手懸空於其上,闔目而探, 而後道:“沒有珍瓏棋子的痕跡。”

有人喃喃:“奇了怪了,徐霜林做了一整個山頭的珍瓏棋局, 難道這個是他漏做的?”

立刻有人反駁道:“你見過哪個漏做的屍身, 會被單獨丟在山頂?”

墨燃也走過去, 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具女屍。作為前世最擅珍瓏棋局的人, 他當然清楚這個法術的某些禁製, 所以對於這具女屍的身份, 他心裡有個比較確信的猜測,但他需要一點佐證。

佐證很快就找到了。

墨燃從她手上摘下一串焦黑的鏈子, 拭去上麵的灰黑,露出些淡紅的靈石來。

他把那鏈子交給了薑曦, 說:“宋秋桐。”

“……你怎麼……”薑曦問了一半,拿著拿鏈子,反應了過來,“你認得這個鏈子?”

“我送給她的新婚賀禮。”墨燃言簡意賅, “宋秋桐是宋星移的傳人, 降服了鳳凰惡靈的蝶骨美人一族, 就是開啟這凰山禁地的鑰匙。”

有人問:“徐霜林是殺了宋秋桐,把她當鑰匙,開啟了凰山大門?”

墨燃搖了搖頭,盯著宋秋桐的臉看了半晌,算不上憐憫,但心情有些微妙的複雜。墨燃說:“不是,恐怕他帶她上山的時候,她還有氣在。”

“怎麼說?”

這回墨燃還未說話,薑曦先開口了。大約是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麵,遇到這種自己能輕易解答的問題,薑曦也沒打算讓晚輩再出風頭,而是淡淡道:“為了給凰山下令。”

墨燃看了他一眼,心道這樣最好,如果什麼都叫自己說了,以後被懷疑起來,就會越難辯白。於是走到一邊,把位置都讓給薑曦,讓薑曦說話。

有人問:“下令?宋秋桐一個弱女子,能下什麼命令?”

“她雖弱,但她的先輩可未必就都是膿包。凰山的鳳凰惡靈,隻會聽命於降服了它的那一脈血統。”薑曦也不是糊塗人,說,“宋秋桐就是這支血統最後的傳人。”

那人倒抽一口涼氣:“啊,降服鳳凰惡靈的是蝶骨美人席?”

“不錯。”

“這倒是聞所未聞……”

薑曦道:“沒聽說過也正常,四大邪山除了鎮守,也沒有彆的什麼作用了,因此能不能開啟,由誰開啟,大家都不會太在乎。宋秋桐之前流離失所,被拿來當做拍賣之物,想必也是不知道自己還能躲到凰山上來……她應該都沒聽說過自己先輩降服鳳凰惡靈的往事。”

“所以……所以是徐霜林帶她來的?”

“應當如此。”薑曦繼續道,“當時儒風門劫火驟起,眾人各自逃難,誰也不會返回主殿,去顧及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唯一能顧及到她的人,隻有徐霜林,或者徐霜林背後的那個同僚。”

薛正雍在旁邊思忖,點了點頭:“既然幕後之人可以撕開空間裂縫,將徐霜林帶到彆的地方去,想來帶一個宋秋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們不如做個設想——他把她帶到凰山,宋秋桐本性就是個趨炎附勢的,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隻會唯命是從。那麼這個時候,那個人隻需要將她帶到凰山,讓她對凰山下達命令,她不會不答應。”

有人問:“但他為什麼不用珍瓏棋子操控宋秋桐?”

“因為鳳凰惡靈能識彆下令之人是否遭了控製。”薑曦道,“必須要活的,還要心甘情願,這座山,才會聽其號令。”

大家慢慢琢磨過味兒來了,有人驚愕道:“那我們在這裡乾嘛?不都上了他的當,跑到了他的‘幕後’,還因為這該死的凰山地幔,沒有辦法清除這些噬魂蟲……現在該怎麼辦?”

薑曦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嫌棄墨燃打的那個“台前”“幕後”的比喻,但還是說道:“找到‘台前’,直接去摧毀徐霜林的布傀儡們。”

“墨宗師。”

薑曦說完之後,忽然喚了墨燃一聲,墨燃原本抱臂在旁邊專心聽著,聽他提到自己,不由微怔。

“嗯?怎麼了?”

薑曦幽幽道:“方才墨宗師分析得頭頭是道,那麼,薑某還想再請教墨宗師一句,台前在哪裡,又該怎麼找?”

墨燃:“……試試見鬼?”

“試……什麼?”

墨燃輕咳一聲,掌心光焰亮起,柳藤倏忽竄出,他說:“就是這個,它叫見鬼。”

薑曦:“……”

見鬼和天問一樣,都有審訊之能,可審活人,可審厲鬼,也能審靈魂離體的屍首。區彆在於審人和審屍體,是讓他們開口說話,而審鬼,則是直接與魂靈溝通。

宋秋桐死了已經不止一個月了,靈魂早就不在了,但所幸凰山陰氣充沛,屍身還沒腐爛。墨燃低聲道:“見鬼,去審。”

倏地一聲,隻見得見鬼立刻聽從號令,伸開枝條葉蔓,將宋秋桐整具屍身纏繞三圈,她的屍體便開始發出耀眼紅光。

那紅光流曳在墨燃眼底,他開口試著問了一句,嗓音低沉:“帶你來此地者,可是徐霜林?”

宋秋桐那焦黑的麵容五官難辨,一時沒有動靜。

“……是不是不奏效啊。”有人小聲咕噥道。

墨燃眯起眼眸,再次盤問:“帶你來此地者,可是徐霜林?”

還是沒有動靜。

薑曦道:“看來墨宗師還是太年輕,不如換你師尊來吧。”

然而,就在這時,宋秋桐的脖子忽然動了!她動作僵硬,極其緩慢,但也無疑是極其明顯地搖了搖。

薛正雍驚道:“不是徐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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