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鏢師們商量好後, 齊斐暄讓紅丫留在鏢局, 等陳悉他們收拾完了就帶他們去明巷。
天色已經不早,齊斐暄帶著貞珠先離開了鏢局。
陳悉他們還要收拾東西, 齊斐暄留下也沒什麼事做, 說不準還要添麻煩, 還不如先離開。
路上,貞珠問:“公子,鏢局那麼多人, 咱們真的用的上嗎?”
“怎麼用不上。”齊斐暄眉眼彎起,回身一笑,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貞珠, 你隻需要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貞珠愣了下,攥著自己的衣角點頭:“是。”
貞珠從小就沒離開過伯府,自然也沒有機會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她膽子小,從來都不敢做逾矩的事兒,所以齊斐暄想做些什麼她都要畏畏縮縮的問上幾遍。
這個性格可不好。齊斐暄想要把貞珠的性子掰過來,可這哪裡是說改就能改的?
隻能慢慢潛移默化了。
二人在街上逛了會兒, 齊斐暄隨口說了句:“現在我想盤個鋪子, 隻是不知道哪裡有合適的。”
“聽說盤鋪子不是那麼簡單的。”貞珠道,“之前我聽換秋說, 齊京街上的好多鋪子背後的主人是王府或者是侯府。就算是那些沒有貴人當靠山的鋪子,也是掌櫃家裡世代經營著的, 想要買鋪子肯定特彆難。”
“你倒是和換秋學了不少東西。”齊斐暄笑了笑, “我還以為你不願意理他。”
“換秋他就像是我弟弟一樣。”貞珠說著, 有些落寞道,“他年紀也不大,給人當奴仆,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貞珠是被她的父母賣給牙婆才進了穎欣伯府,她離開家時,她的弟弟才隻有幾歲。貞珠這麼多年沒回過家,肯定也是想家的。
齊斐暄安慰她:“不用傷心,等以後咱們掙了錢,我就讓你回去看你家裡人。”
“我……我不想回去。”貞珠搖頭,“我爹娘把我賣了,他們不要我了,我才不會回去。”
難得貞珠看的清楚,沒有愚孝。齊斐暄勾唇,點點頭道:“好。那就不回去。走吧,天快黑了。”
齊京街上並不會因為天黑而冷清下來,有的時候,越到夜裡街上的人越多。
從天黑到宵禁之前的這段時間,反而是京城最熱鬨的時候。
齊斐暄和貞珠一起往前走了一段路,從路邊小攤子上買了兩個糖人,又買了串糖葫蘆,最後去吃了一碗餛飩。
小攤子是齊斐暄第一次出來時吃早飯的那個攤子,攤主今日心情頗為不錯,他招呼眾人道:“明日我這攤子就要搬走了,這些日子多謝諸位照顧生意。今天晚上諸位吃的東西都不要錢!我已經備好了湯麵飯食,等各位吃完我再收攤!”
齊斐暄聽他說的熱鬨,就問:“怎麼?這是有什麼喜事?”
“哎呦!這不是小公子嗎!”攤主看見齊斐暄,笑的見牙不見眼,“小公子曾說過在下能開酒樓,這不,承您吉言,在下雖沒能開起酒樓,但是一個早點鋪子總算是混上了!”
攤主從小夥計手裡拿過抹布,跑到齊斐暄桌子前,一邊擦桌子一邊說:“許久不見,公子可是越來越俊朗了!”
“過獎。”齊斐暄笑了笑,“能有個鋪子是大好事兒,以後不必再擔心風吹雨打,日曬雨淋了。”
“這多虧了公子的吉言!”攤主擦好桌子,給齊斐暄倒了兩杯茶,“公子可要坐一會兒?這裡晚上可熱鬨的很!”
“不必了,我還要回家。”齊斐暄喝了茶,起身道,“先告辭。”
攤主送一路跟著齊斐暄,送她離開那條街才回去。貞珠道:“公子,咱們回家吧?”
“嗯。”齊斐暄裹緊衣裳,頂著有些冷的寒風往明巷的方向走。
正好路過承乾大街,齊斐暄舉著剛才沒吃完的冰糖葫蘆,正美滋滋啃著上麵糖衣的時候,感覺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齊斐暄低頭,看到地上有一條歪七扭八上細下粗枝條淩亂的像是樹枝一樣的東西躺在她腳下。
……這玩意兒乾嘛的?承乾大街上怎麼會有這東西?
齊斐暄吃掉一顆糖葫蘆,抬頭四處看看。
她在一間名叫“藏寶軒”的古董店門前。古董店這會兒半掩著門,不像是做生意的樣子。齊斐暄看看那門口,再看看地上的樹枝,想了想,彎腰將樹枝撿了起來。
樹枝雖然看上去並不大,但是卻頗為沉重,齊斐暄把樹枝抱在懷裡,抬頭看看藏寶軒的招牌,然後敲了敲門,聽到裡麵有個帶著幾分喪氣的聲音說:“客官回吧,我們打烊了。”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齊斐暄推開門,探頭看到裡麵有人後走了進去。
藏寶軒裡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老者麵前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還有幾個仆人打扮的人跪在地上。
有個穿著棉袍的中年人給老者順著氣,小聲勸著什麼。
齊斐暄察覺到氣氛不對,她回身把糖葫蘆交給貞珠,然後正色指指懷裡的樹枝:“這東西是你們的嗎?為什麼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