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夫也不是那麼好請的。
伯府離著烏衣巷不遠, 烏衣巷的簪纓世家府上自然有養的醫者,也不需要去請外頭的大夫, 所以這附近的醫館藥鋪也不多, 隻有王大夫一家而已。
而現在王大夫已經出門, 再想要請大夫看病, 就要去幾條街外了。
可這種傷拖得越久就越嚴重,齊寧的腿又怎麼等的了!張芸秋心急如焚,她催道:“備馬車!坐著馬車去!去妙手堂請最好的大夫, 不管花多少銀子都行……讓大夫快些趕過來!”
劉嬤嬤看小丫鬟慌裡慌張的模樣, 殷勤道:“夫人, 讓我去罷, 小丫頭嚇破膽了,怕是耽誤事!”
“那你快些去!”張芸秋攬住哭的快要斷氣的齊寧, “快些!快些!”
劉嬤嬤也不敢再多說話, 她連忙趕去醫館。
到了妙手堂,劉嬤嬤將齊寧的傷和坐堂大夫一說, 大夫就忙忙擺手:“在下醫術不精, 貴府還是去請彆人吧。”
劉嬤嬤傻眼了, 她道:“你是坐堂大夫,怎麼連這點小傷都看不了!”
大夫無奈, 解釋道:“聽你所說, 你家小姐的腿應該是斷了, 在下隻善醫病, 不會治傷。”
“那你們妙手堂誰會治傷?”劉嬤嬤急的如同鐵鍋上的螞蟻, 她拍著大夫麵前的桌子,急切的說,“讓他出來!我們小姐的腿可等不了!”
大夫撫須:“會治傷的大夫不在。若是喊他回來還不定要多久。你若是真的著急,就去找彆人吧。”
妙手堂的大夫不傻,腿傷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下殘疾,穎欣伯府不是好應付的,到時候萬一因為齊寧的腿沒有好利索被遷怒,惹禍上身添了麻煩怎麼辦?
故而大夫便沒答應去治傷的事兒。
這下劉嬤嬤真的嚇壞了,她生怕回去的晚了被張芸秋責罰,便匆忙離開妙手堂去彆的醫館詢問。
卻不想她能找到的所有大夫一聽說是伯府的小姐把腿給摔斷了,就都紛紛擺手,不願冒險出這個醫。
劉嬤嬤隻得往更遠處的醫館跑,廢了不少勁兒才好不容易尋到個願意給齊寧治傷的大夫。
等劉嬤嬤急慌慌的帶著大夫回到穎欣伯府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伯府裡等著的張芸秋早就不耐,劉嬤嬤一回去,張芸秋便大怒:“讓你去請大夫,你怎麼才回來!乾什麼去了!”
“夫人息怒,王大夫不在,妙手堂的大夫又不願意出診,老奴隻好去彆的醫館……可他們一聽說小姐的傷,就都推脫了!”劉嬤嬤跪下,“老奴好不容易才找到陳大夫!”
“胡說八道!怎麼會不來?你沒告訴他們任他們要銀子?”張芸秋想到齊寧的傷,又是心疼又是惱怒,睚眥欲裂道,“拖了這麼長時間,寧兒的腿要是落下什麼毛病,我饒不了你!”
張芸秋是什麼樣的人,劉嬤嬤可清楚的很,她也不敢反駁,隻是跪在地上抹眼淚求饒:“老奴有罪,夫人饒命。”
跟在劉嬤嬤身後的老大夫咳嗽兩聲:“夫人若是想教訓下人,等老夫給小姐看完傷也不遲。”
房內又響起齊寧的哭聲,張芸秋也知道齊寧的傷不能再等下去了,便請老大夫進了房內。
齊寧的腿已經腫的粗了兩圈,她蓋著的薄毯已經被冷汗浸濕。陳大夫上前給齊寧看了腿,皺眉道:“這……”
“怎麼樣?”張芸秋緊緊攥著手帕,忍著沒有落淚,“大夫,寧兒她怎麼樣?”
“拖的太久,就算是治好了,也得落下病根了。”陳大夫撚著胡須,歎氣道,“隻是不知小姐是怎麼傷到的?”
張芸秋看向齊寧身邊的嬤嬤。
剛才小丫鬟跑去說齊寧摔斷了腿,張芸秋便一顆心都係在了齊寧身上,嬤嬤所說齊寧到底為什麼摔倒,張芸秋是丁點都沒聽進去。
這會兒大夫問,嬤嬤隻得又說了一遍:“三小姐想去園子裡走走,可剛出門就摔倒了。看樣子是小姐沒站穩,可回來後老奴就看見小姐的腿腫了,就猜到小姐是摔到骨頭了……”
當時齊寧又疼又怕的,哭起來沒完,她的丫鬟們隻顧著勸齊寧,有心細的看見齊寧的腿腫起來,也隻以為是摔的厲害了些,根本就沒有想過是齊寧的腿斷了。
嬤嬤年紀大了,見過的事兒也多,她看齊寧的模樣就知道她傷的不輕,便立即叫人去告訴了張芸秋。
陳大夫聽完,皺眉道:“怎麼可能?摔一下也不應該摔的這麼厲害啊。”
張芸秋聽出話外音,連忙追問:“怎麼?”
“小姐這腿,傷的著實厲害。”陳大夫麵色嚴肅了幾分,“先前我還以為小姐是從高處摔下來。小姐這個樣子,怕是以後都要跛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