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眠苦笑:“我現在身無長物,也就隻有個身份能拿得出手罷了。”
對於齊眠這種心情,齊斐暄非常理解。
齊眠年紀不大,也就是十幾歲的樣子,這要是放在她前世,估計高中都還沒畢業呢。這麼大的孩子自己出門討生活,遇到事情之後,心態自然不會好。
齊斐暄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是要去科舉,還是想做生意?若是想要做生意,等我的事塵埃落定,我會幫你一把。隻是近些日子,你可不能出門。”
現在用了齊眠身份的人是齊斐暄,齊眠在家待著還好,他若是出門,萬一出點什麼事,齊斐暄可要費大力氣擺平的。
“公子說笑了,我哪裡是能科舉的。”齊眠愁悶道,“我雖然讀過書,但若說科舉,實在沒那個本事。之前也想過要做生意,可被人騙光了身上的銀子,我就知道我沒有做生意的腦子了。出來一趟弄成這個樣子,還連累竇娘要賣身為奴。我……唉!”
說到這裡,齊眠有些猶豫:“我這個樣子,是報答不了公子的救命之恩了。我想待我病好,隨侍公子左右,隻望公子莫要嫌棄我。”
似乎是怕齊斐暄不要他,齊眠又補充道:“我識得幾個字,也不能一直靠著竇娘養。若是跟在公子身邊,也能幫到公子。”
齊斐暄略略一想。
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還有很長的日子要借齊眠的身份用。這麼長的時間,也總不能一直讓齊眠在這屋裡窩著不出門,若是齊眠願意跟在她身邊,那也不錯。
隻不過齊斐暄和齊眠畢竟不熟,今天又是第一次見麵,齊斐暄做的事又不能隨意讓外人知道。她便道:“我隻收有賣身契的人。”
這話一出,齊眠就愣了一下。
若是簽了賣身契,可就是給人當奴才了。齊眠小時候見過家中下人被呼來喝去,自然是不願意去做那賣身給人家的奴仆的。
但是……齊眠低下頭,看著他的雙手。雖然後娘待他不好,但他好歹是家裡的小公子,是沒做過什麼重活的,他那雙手也白嫩無瑕,和陳竇娘比起來,他的手反而更像是女孩子。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雄心壯誌來到京城,誰知道居然會混成這個樣子?齊眠沉默了半天,道:“公子,我想簽賣身契。但是,我要簽活契。”
“哦?”齊斐暄問,“你打算簽多久?”
“十五年。”齊眠道,“我要簽十五年,公子若是覺得不合適……”
十五年,齊眠現在才十五歲,十五年過去他也隻不過是三十歲,到時候他再怎麼也能有立足之本了,隻要不是太笨,總能混出個人樣來。
齊眠想著,活契和死契是不同的。一般人家也有不少簽活契做事的。
“行,挺合適的。”齊斐暄笑了,她拍拍齊眠的肩膀,“那等你病好透了,讓竇娘帶你去茶樓,我等著你的賣身契。”
齊眠點頭。等齊斐暄離開,他重新躺到床上。
經曆了這麼多事,他早已經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了。如今在京中,能夠有一席之地就好,他不再奢求彆的東西了。
*
回到明巷的時候,齊斐暄接到了韓雲觀送來的信。
韓雲觀是錦衣衛,雖說盧瑁不讓他做事,他經常無所事事的往外跑,但他到底是個千戶,有需要管教手下的時候,韓雲觀也不好往外跑,所以這次就是叫人送了信來。
送信來的小廝滿臉的笑:“我們公子說,事情已經做好了,祝齊公子和那位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和那家小姐是一姓的,哪裡能成眷屬。”齊斐暄笑出聲,“不過是看張氏太過份而已。多謝韓公子了。”
小廝客套兩句便退走。齊斐暄到了書房中,讓貞珠在外頭看著,然後打開了信件。
信上是韓雲觀那帶著幾分放縱不羈的字:張家事已了,阿眠可放心。
再往下就是寫的他怎麼掰倒張家的事情。
張家家大業大,張城又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家的醃臢事自然多。韓雲觀身為錦衣衛,想要查張城,自然簡單。
這次韓雲觀就是查出張家生意上的一些事,好生利用了一把,讓張家背上了巨債。
張城直接氣的中了風,張家的家業就落到了他大兒子,張芸秋的哥哥身上。
張芸秋的哥哥早就因為家產的事兒心裡有疙瘩,現在終於接手了生意,卻是這麼個爛攤子,他心裡不好受,乾脆直接破罐子破摔,要變賣家中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