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斐暄覺得自己雙頰幾乎要燒起來。
偏偏周容雅還不覺得有什麼,他越摸越覺得齊斐暄毛茸茸的腦袋手感好,便舍不得放手。
周容雅的手修長又大,輕輕的在齊斐暄頭頂揉一揉她的頭發,讓齊斐暄有種在做頭皮按摩的感覺。
隻不過這位按摩師有點厲害。齊斐暄輕咳一聲,喊道:“周大哥。”
這聲音將周容易喊回神,他戀戀不舍的把手拿下來,對齊斐暄和善的笑:“抱歉。”
他剛才隻是,忽然覺得齊斐暄的表情有些……有些讓人手癢。
周容雅倚到椅背上,忽然覺得身邊有個齊斐暄這樣的指揮使,似乎真的不錯。
*
已經是中午了。
盧瑁滿頭冷汗,他捂著受傷的肩膀,騎在馬上搖搖欲墜。
他不知道已經跑出多遠了,隻記得他在馬上待了一整天,現在人困馬乏,加上他受的重傷,他已然是快要撐不住了。
盧瑁的冷汗順著額頭落下,他的視線被汗水模糊,手上也沒有力氣,腿上的感覺也都已經消失。
他眼前一陣陣發花。
周圍並沒有什麼人煙。盧瑁出逃的時候,專門選了沒人的路徑跑,就是為了防止他的行蹤被人發現。為了不顯眼,盧瑁還讓自己的隨從都分開跑。
畢竟現在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鎮北軍的官兵盤查,盧瑁若是出現在離京城太近的地方,肯定是要被抓回去的。
但是現在這裡荒無人煙,不知何時才能夠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盧瑁閉上眼睛,從馬上摔落。
他的馬也經受不住,猛然摔倒在地上哀鳴,似乎是累的太厲害了,嘶鳴了幾聲就沒了聲響。
盧瑁伸手去探馬的鼻息,果不其然,那匹馬已經被累死。
從昨天中午逃到現在,中途完全沒有休息過,也沒吃過東西,再加上人和馬都受了重傷,那馬又不是什麼千裡良駒,自然是撐不住了。
隻不過在這種地方失去了坐騎,也離死不遠了吧。
隻是不知道他的幾個隨從怎麼辦。
從昨天的情況來看,盧瑁已經猜出來,怕是皇帝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了。
可惜他自己沉不住氣,結果導致他失去了一切。
也不知道他的隨從們現在怎麼樣了。
那幾個隨從的功夫不如盧瑁。當初逃跑時他們又位盧瑁引開了大部分追兵,不知他們還有沒有活著。
盧瑁和他們約好在京城外一個小鎮裡見麵,也不知皇帝有沒有得知這件事。
盧瑁躺在地上,看著空中的太陽,心裡有些後悔為什麼不聽心腹的話。
那心腹的確對他忠心耿耿。
在他決定動手之前,心腹苦勸了好久,最終見苦勸無用,直接一頭撞死在了台階上。
盧瑁也沒有為此動容,他隻是叫人打理了心腹的後事,緊接著就動了手。
若是聽心腹的話,想必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盧瑁閉上眼睛,他心裡知道後悔已經沒用了,可是依舊是忍不住心中的悔意。
他為何要謀反呢?盧瑁迷迷糊糊的想起來這件事。
大概是沒有理由吧。
盧瑁想起來,他聽到有人說過,他的父母是為皇室宗親擋刀而死,可是擋刀這種事,真的是他的父母自願的嗎?
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盧瑁心中明白“擋刀”的說法有多少。
被抓過去當盾牌,也能叫擋刀。
隻可惜他長大後,叛亂的晉王早已經伏誅,他隻能將心裡的憤恨轉到皇室身上。
盧瑁想到他早死的養父母,心中居然有幾分慶幸。他的養父母待他極好,可終究是不如親生父母。
畢竟當時去他們家的時候,盧瑁都已經十歲了,他還記得自己家中的事情,對於後來收養他的父母,是沒什麼感情的。
幸虧養他長大的那對夫妻已經去世,不然盧瑁真的不知道他們現在會是什麼心情。
盧瑁張開乾燥的嘴唇,無力的呼出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已經慢慢的看不見東西了。
估計他是要死在這裡了。盧瑁閉上眼睛,心裡想著,他這輩子怕是就這樣了。
在他閉眼等死的時候,不遠處傳來馬蹄聲,盧瑁自嘲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覺,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卻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到他身邊時才停下來。
緊接著就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是他?怎麼在地上躺著?”
“是死了嗎?察兀兒,你去看看。”
察兀兒……是蠻人的名字!盧瑁睜開眼睛,就看到麵前發紅的頭發,和一雙綠色的眼睛。
真的是蠻人!盧瑁強撐著想要起身,他的手剛摸到腰上的武器,卻又被那蠻人拿開。
“還活著呢!帶回去吧!”盧瑁昏迷前,聽到那個蠻人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