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內。
燭光搖曳, 齊斐暄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看著下麵的齊魏一家人。
齊魏被關外大牢裡的時間久了,再加上突如其來的打擊, 就有些神誌不清。看見齊斐暄坐在上頭, 他也隻是呆愣愣的抬頭, 什麼話都不說。
而張芸秋也禁受不住打擊, 在牢裡她的身體越來越差, 被拉過來時,她害怕之下直接昏倒過去。
至於齊佩蕪和齊寧兩姐妹,齊佩蕪還好些, 但齊寧這會兒卻是用陰狠毒辣的目光看著齊佩蕪。
齊寧恨齊佩蕪。
在她心裡, 毀了她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齊佩蕪。
以前她雖然不是大家閨秀, 沒有錦衣玉食的被供著長大, 但是也算得上衣食無憂, 隻有她欺負彆人,從沒有彆人欺負過她。
可是現在, 她卻被投進大牢,任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誰都能欺負她……
這一切都是齊佩蕪害的!
齊寧固執的認為, 如果不是齊佩蕪, 她絕對不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雖說這件事真正的源頭是張芸秋,可是齊寧卻不敢去恨張芸秋。
而且她也嫉恨齊斐暄。在她心裡, 齊斐暄隻一個原本在伯府角落裡淒慘度日, 活的還不如丫鬟的人, 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國公府的女兒?
齊寧心中嫉妒,可是她知道自己嫉妒也沒用,因為若是沒有意外,她和齊斐暄這輩子都見不到麵了。嫉恨齊斐暄是沒什麼用的。
所以她就把對齊斐暄的嫉妒全都放到了齊佩蕪身上。
跪在地上的齊寧雙手緊緊抓著已經肮臟不堪的衣角,死死的盯著齊佩蕪。
若是在彆處,齊佩蕪早就和齊寧打起來了。她們在大牢裡被關在一起時就沒少打架,可是現在……
齊佩蕪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那位被稱為“指揮使”的人。
是她!齊佩蕪又驚又懼。
她已經恢複了這一世的記憶,她想起來,這就是那個曾經毀了她的臉的人!
再聯想到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齊佩蕪想到了一個駭人的可能性。
如果她猜的沒錯,那這個高高在上的人是……齊斐暄!
齊佩蕪伸手摸向自己的臉。
因為剛重生的時候控製不住情緒的原因,齊佩蕪有苦又鬨的,她的臉已經毀了。再加上大牢裡不會有人給她請大夫,她也就這麼耽擱下來。
齊佩蕪指尖觸到自己的臉,眼淚落得更厲害。
她是真的毀容了。
怪不得楚欽會把她丟下,楚欽也……也嫌棄她了嗎?
齊佩蕪心神不定,恍惚著看向齊斐暄,心裡掀起驚濤駭浪,儘量平靜心情,指著齊斐暄:“你……你是那個天機先生!你是齊斐暄!”
齊斐暄微微勾唇。就有錦衣衛舉起鞭子抽到齊佩蕪身上:“老實點!齊大人也是你能指的?”
那人下手沒留情,齊佩蕪被打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齊斐暄擺擺手:“輕點,彆把人打死了。”
那人立刻告罪,齊斐暄讓他去一邊站著,又問下麵的齊佩蕪:“齊氏,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齊佩蕪爬起來,緩過來一口氣才顫抖著說:“是你?是你害得我變成這個樣子,是你害我毀容!”
她目光含恨,憤憤看著齊斐暄:“你膽子真是大得很,居然敢做錦衣衛指揮使?你不怕被彆人發現你的真實身份,到時候皇上誅你九族!”
齊斐暄眼皮都沒抬,她敲著桌子,仿佛沒聽到齊佩蕪所說的話一般:“嗯?你好像不願意交代?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是怎麼找人害榮國公府大小姐的?當初榮國公府四小姐險些被人下毒,和你也有關係吧?”
現在齊佩蕪時犯人,齊斐暄是審理案子的官員,她才不會和齊佩蕪吵起來,一來和犯人吵起來不像話,二來,齊斐暄也不需要和她吵。
就算齊佩蕪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又如何?在場的人會信齊佩蕪的話?
“我沒有!不是我做的!”齊佩蕪咬緊牙關,就是不承認,“你不要汙蔑我,你血口噴人!”
“不承認嗎……”齊斐暄摸摸下巴,思索著,“之所以把你弄到詔獄裡審訊,就是因為詔獄刑拘多,這裡的錦衣衛也見慣了血,行刑的時候,也不會膽怯。”齊斐暄嚇唬她,“你真的什麼都不說?”
齊佩蕪的臉都白了,但依舊是咬緊牙關。
她覺得那些事情不是她做的。
她才不會承認,那些事情是原來的她做的,又不是現在重生後的她做的,她為何要承認!
雖說她前世也的確做過那些事情,但是齊佩蕪並沒有把這一世的齊佩蕪當成自己。
在她心裡,這一世這麼蠢的齊佩蕪才不會是她!所以這一世的齊佩蕪所做的事,自然也和她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