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雅卻不甚在意:“無妨。通往邊關的路,被鎮北軍把守,他們逃不回邊關。”
“可是……”齊斐暄想了想,“陛下,楚欽和盧瑁勾結,他們……”
“不用怕。”周容雅看向齊斐暄,“彆怕。”
齊斐暄一愣,心中一動,低頭答應:“是。”
“先準備明日出征的事。”周容雅道,“這一仗不可避免,楚欽的事,反而不重要。”
楚欽留在大齊的人已經被連根拔起,就算他回了蠻族,那又怎麼樣呢?
他在蠻人那裡也根本就不得寵,蠻人想要開戰,楚欽隻是個借口而已。楚欽若是真的回去,難不成蠻人就會退兵?
怕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攻打大齊,楚欽回去後命都不保!
想必這一點楚欽也能想清楚。
楚欽儘心竭力了準備了這麼久,可是事到臨頭卻功虧一簣,想必他即便逃出去,日子也不好過。
更何況楚欽就算身邊有人,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想通這一點,齊斐暄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
天邊泛起魚肚白。
楚欽抬起頭,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
身邊的察兀兒抱拳道:“公子!您說不能回去,那咱們應該去哪裡?”
楚欽看了察兀兒一眼:“先去邊關,見機行事。”
兩人正說著話,盧瑁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一臉的冷笑:“我說楚公子,你非要救那齊氏,莫非齊氏的命真的那麼好不成?”
楚欽一頓,沒有接話。
盧瑁又說:“真那麼好命,為何齊家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問題,直接讓楚欽沉默下來。
他也很疑惑,為什麼齊家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和他上輩子經曆過的事情完全不同。
上輩子的時候,齊佩蕪的命極好,就連蠻人那邊的得道高人見了齊佩蕪,都忍不住驚呼齊佩蕪的好命。
他帶著齊佩蕪在身邊,也是萬事順利。
可是如今……楚欽看向齊家人的馬車,馬車卻突然停下,楚欽隨之一晃。
“怎麼了?”楚欽問。
趕車的馬夫回答:“公子,有塊石頭,不是什麼大事。”
說罷,馬車重新行駛起來,將那塊石頭遠遠的拋在後麵。
楚欽回頭,看著路上的石塊。
那石塊不大,可是偏偏就阻礙了馬車的前行。
楚欽皺緊眉頭。
他想要去看看齊佩蕪,便從馬車上下來,去了後麵的馬車上。
正看到齊寧抱著枕頭,跪坐著齊佩蕪旁邊。齊佩蕪臉色不好,這會兒正睡著。
看見楚欽來,齊寧嚇了一跳:“楚……楚大哥。”
她似乎有些心虛,將枕頭往身後藏了藏,半晌又覺得沒什麼:“楚大哥來看我二姐?”
楚欽點頭:“她怎麼樣了?”
“還沒醒。”齊寧低下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楚大哥不用擔心,我二姐應該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齊寧的目光偷偷瞥過齊佩蕪的衣角,她恨不得齊佩蕪立刻死了才好!
也虧的楚欽接他們出去的時候,齊佩蕪昏倒了,不然她怕是……齊寧打個哆嗦,將枕頭重新抱在懷裡。
對於齊寧的小動作,楚欽並不在意,他也沒多想,看齊佩蕪沒醒,就先離開了。
留下齊寧看著昏睡過去的齊佩蕪,臉色陰鬱。
*
大軍出征之前的儀式且不必說,齊斐暄已經經曆過遷都,對這次皇帝禦駕親征,雖有重視,但並不怯場。
這次是去打仗,皇帝的車駕便沒有那麼華麗,隻不過是四匹駿馬拉車,比起之前那仿佛樓閣宮殿一樣的馬車來,簡直不知道簡陋了多少倍。
齊斐暄隨著行路,騎馬跟在周容雅車駕後。
秦幼栩遞過水囊:“大人,喝點水嗎?”
天氣炎熱,隨行的人嘴上都泛起一層死皮。齊斐暄接過水囊喝了幾口水,又問:“我們到邊關,要多久?”
“大概要五日。”秦幼栩道,“咱們這是行軍,速度快,馬不停蹄的往邊關去,五日就能到了。”
五天啊。齊斐暄算了算,點頭道:“好。”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到達邊關時,齊斐暄看著漫天的黃沙,心裡的擔憂總算是放了下來。
接著就是忙著去搜查邊關的城池,確定這些地方沒有危險,然後才護著周容雅去住下。
這次搜查比以往要嚴格很多。齊斐暄還記著當初京城暗道的事兒,所以雖然算不上事事親力親為,但過問的也比盧瑁在時要多。
一直等周容雅住下,齊斐暄的精神才總算是不那麼緊繃了。
關外一片荒蕪,齊斐暄登上城牆,往外麵看著。
守關的將士給齊斐暄指道:“大人,那邊就是蠻人紮營的地方了。”
齊斐暄抬眼望去,觸目所及儘是黃土。隻是在將士所指的地方,才能隱約看到一片帳篷。
將士道:“蠻人早就紮營在此,還天天來叫罵,大人,明日我們要不要迎戰?”
“這要聽陛下的。”齊斐暄道,“蠻人欺人太甚,想必陛下也不會容忍他們太久。”
將士點點頭,看著蠻人營帳的地方,目光堅定。
齊斐暄歎了口氣,轉身想走,卻看見了謝澤與謝雲慶一同過來。
在他們前麵,還有個看上去五六十歲,卻精神矍鑠滿麵紅光的老人家。
謝雲慶是齊斐暄的舅舅。
齊斐暄也是見過這位舅舅的。隻是不知道這位老人是誰?
難不成,是她的祖父謝連景?
城頭上的將士見老人來,連忙行禮:“大將軍!”
“哎,起來吧。”那被稱為將軍的老人擺擺手,有看向齊斐暄,“你就是新任指揮使齊眠齊大人?”
看來真的是她外祖父。齊斐暄連忙拱手:“在老將軍麵前,不敢稱大人。”
“哈哈哈哈。”謝連景撫須大笑,“是個知禮數的年輕人!你今年多大了?祖籍何處,是否婚配啊?”
問完不等齊斐暄回答。他又似乎是看出來什麼一般,道:“你這臉上,怎麼還帶了麵具?”